在他进入壁画之后,最后一个拉住他的人,明明是帝尊。
“总不会是……”谢景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肯承认。仅仅是假设,就让一向冷静的圣人瞳孔微缩,近乎失控。
绝无可能,殷无极贵为魔道帝尊,怎么可能出事呢?
他的手轻颤,顺着那人的胸膛摸向脸庞,指尖触碰到颈部冰冷的皮肤,触碰到他滑凉如流水的长发,描摹过那人挺秀的眉峰与鼻梁。
那是一副绝世的,让人绝不可能错认的骨相。
“别闹了,快起来!”在这一瞬间,谢景行的理智几乎停摆。“帝尊是何等人物?怎么可能……”
前圣人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荒唐的噩梦。
他本能地揽住他已经冷却失温的躯体,咬紧了牙关,往昔冷静的声音都在颤,“殷别崖,你再装下去,我就生气了。”
没有反应。
平日里脾气莫测又恼人的徒儿,此时却温和平顺,在他怀中沉睡着,像个孩子,陷在永不醒来的梦境中。
数千年来,他无数次这样抱过他的好孩子,殷别崖无论是对他笑靥如花,还是恨他到一句话也不肯说,他的体温总是滚烫的。
他是照亮北渊洲的永夜的火,从未这样冰冷过,仿佛死去。
“别崖,你醒醒,这个玩笑,一点也不好笑。”谢景行捏紧了他的腕骨,手指用力到煞白。
“你是魔道至尊,只要你不愿意,谁又能动得了你半分?”
圣人曾经的恐惧,彻底席卷了隔世的魂灵,让他差点疯了。
就算他经过天劫的粉身碎骨,就算他不惜一切从轮回中归来,难道还是救不得他上断天路,下断轮回的少年么?
忽的,棺木外传来砰的一声,好像是什么被掀翻的声音。
谢景行的右手覆着他的脸,轻轻摩拭着他颈侧的皮肤,终于感觉到一缕如游丝的脉搏。
这点微弱的跳动,让他瞬间冷汗湿透脊背,在地狱人间走过一遭。
这时,谢景行才感觉到肋下魔种在共鸣,宣告着主人仍然存在于世。
“……元神出窍?”或许是心神大乱,谢景行竟然才想起这个可能。
他的元神大抵离开有一阵了。为了保护身体,或者是警惕什么存在,让身体短时间内谁也不能使用,帝尊封闭了一切魔气流动,才有这种类似于假死的状态。
而现在谢景行的修为远低于他,所以并未第一时间看出异样,只道他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,没有看出躯壳中元神暂离。
“想杀你的人遍布五洲十三岛,身边没有心腹,却敢把身体置于我身侧,自顾自地元神出窍。谁给你的胆子?”
棺内本就狭窄,空气稀薄,谢景行方才一度喘不上气来,现在脑子还是空白的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