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景行见他好似要疯癫,摊手,将淤痕展示给他看,轻声道:“青了……”
几欲疯狂的帝尊顿住,眸底情绪阴郁,用唇舌轻碰他手腕的淤青,冷哼一声,怒道:“您现在,怎么一碰就碎?”
谢景行无奈,按着他的脑袋,心里却想:他真是个小混蛋,尽是丢锅给他背。
他过往百般筹谋,如今修为尽散,都是为了谁?
殷别崖这小崽子倒好,这么脆弱地落在他怀中,像个湿漉漉的受伤小兽,舔舐着他的掌心讨怜,教他半句斥责都说不出口。
谢景行摩挲着他颈上的苍白皮肤,那道伤痕虽然在恢复,却于他犹如骨鲠,语气沉冷,道:“这道伤痕……”
“快好了,这不重要。”殷无极不在乎自己的伤,对自己相当狠绝,“那片天魂,你打算何时取回红尘卷……”
“只是看到我的模样,你就束手,区区一片残魂,竟然差点暗算到你,帝尊这么多年都长进到哪里了?”
“师尊,这不是重点,天魂他……”殷无极被按着脑袋教训,语气无端弱了几分,“若是我下手没轻没重,不慎伤到你的魂魄,万一修为拿不回来,神魂之症也治不好,那怎么办……”
“所以,你就任他宰割了?出息,我这样教过你?”
谢景行一顿疾言厉色,竟是把帝尊骂的还不了口。
殷无极的伤口明明已经结痂,却因为剑意而迟迟无法愈合。
若是偏移一寸,就能割到喉管里。即使他修为已是至尊,不会致命,但伤势也不轻。
谢景行敛下眸,声音里满是不愉,道:“若是他要你的命,你也给他?”
“……”
“我是你师尊,还是那片魂魄是?”
殷无极先是错愕,随即缓过神来,伏在榻上,脊背耸动,笑的厉害。
“师尊难不成,是在吃自己的醋吗?”
谢景行不答,只是冷冷地起身,撩开帘子,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殷别崖,你听好。我在你身上花费无数心血,是教你活,不是教你自毁的。”
“你若是再不顾惜己身,当心为师教训你。”
若这是私塾学宫,谢景行手拿戒尺,检查他的功课,那姑且算是师徒间的教导。
但如今帝尊衣冠不整,卧于他的床榻上,脆弱,凌乱,惶然,而这些仅仅属于他的一面,从来都被圣人藏在密闭的丝幕中,成为他独享的秘密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