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景行淡淡看向谢必,倔强挺立的脊背如柔韧竹节,即使劲风摧折,也绝不肯弯腰。
谢景行漆黑的眼眸毫无动摇神色,反而燃起一簇幽火。
“逼我做选择吗?”
“你如此状告家族,于理不合,于义不合,落井下石,品性不堪!”
谢必今日发了狠,必然是要把谢景行逼到极限,污他的名声。
他向围观者大声道:“尔等若是信他舌灿莲花,一心诋毁,就是盲目偏袒了!难道就因为世家富贵,就得担负这清名尽毁的恶果,届时,又有何人替我们鸣不平?”
“谢家之恩,早已尽绝。如若我此时还念着家族,才是愚蠢,”
“既然你们咄咄逼人,我也索性在此处把话说开。”
今日之公堂,无数人瞩目。倘若要斩断因果,脱离谢家,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。
围观修士看着谢景行迎着谢必的灵气压迫,上前一步,身形清瘦风流,面色苍白,仿佛随时都会化为风消逝。
“天才果然都是身世坎坷,历经磨难,才有今日之成就。”众人感叹。
“谢家术法,从小到大,我一共会三十七种。”
谢景行的手按向胸口,灵力在体内涌动,似乎在寻找灵脉之中那些驳杂浅显的功法,那组成了谢家的道基。
谢家道基,对于他修习纯正的儒门功法无益,舍了也无妨。
只是大抵要吃些苦,痛上一阵,流一些血。
“现在,当着天下人的面……”谢景行偏偏头,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。
“我还给你们。”
听懂他言下之意,沈游之、风飘凌霍然变色。
“你干什么?”风飘凌登时站起身,拍出一掌劲风,似是要阻止谢景行。
他却没拦住。
谢景行面带淡淡的笑容,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,一寸一寸,把谢家道基废尽。
他抬起头,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。
鲜血从他的喉头溢出,染红唇瓣,也浸透了胸口的衣襟。
人群之中,玄袍帝君眼眸淬血,几欲抬起斗笠,闯上公堂,用他暴戾的剑,将那些逼迫他的人全都屠杀殆尽。
但他无比清楚,这是谢云霁的战争。
殷无极生生忍住,垂下绯眸,攥紧了拳,狠意却是透了出来。
“谢家认为于我有生养之恩,母亲已死,算是断了生恩。如今我自废谢家道基,将功法尽数还去,算是断了养恩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