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您一直在看着我?”殷无极忽然意识到,当年初为帝君的他,于至尊之位上再遇谢衍,却不见任何陌生疏离的原因。
他忽然笑弯了眼眸,瞳孔里泛出蜜的甜,问道:“师尊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?”
谢景行闻言,执棋的手停顿了一下,给自己满上一杯酒,饮尽。
他清若深水的黑眸,泛起浅浅的波光,却似笑非笑道:“不告诉你。”
“您最喜欢我,觉得我最好?”帝尊微微阖眸,又掀起眼帘,似真似假地吃起飞醋来:“比儒门三相都好?”
“他们各有才能,足以守儒宗道统,继先圣之绝学,继承我教化天下之大宏愿。”谢景行指尖把玩着一颗白子,却见殷无极凝望着他,绯眸似乎蕴着动人的情致,要他一望便轻易深陷。
他无奈笑了:“而帝尊为万世开太平,为魔道苍生辟出一条大道,不说三相,做的都比我好了,你怎么还乱吃飞醋。”
“醋还是要吃的,毕竟能长留你身边的,早已不是我。”殷无极从他口中听到了对自己与三相的评价,自觉比过了三个师弟,心情好上几分。
“这五百年你不在,我替你看着他们,风师弟困于魔障,沈师弟性子激烈,各自继承发展的是儒之分支,唯有白相卿,目前修为最高,还可教上一教,只要破了心境,再进一步,并非没有可能。”
“相卿的确不错,是最有望冲击圣位的。”谢景行笑了,“看上去,你与他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糟啊。”
“谈不上,我回微茫山时,各自当对方不存在罢了。”殷无极整日在圣人面前给儒门三相上眼药,茶来茶去,哪里肯承认自己暗中照顾师弟。
在三相之中,白相卿对魔君的态度最温和,也能对魔君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。但殷无极的心魔状态,竟然能把好脾气如白相卿激怒,可见他当时有多混账。
“许多年前,圣人批命,说尽天下英雄,何等狂傲不羁。”
殷无极支着侧脸,略略摇晃杯盏中残余的酒,唇角扬起恣狂的笑,道:“今日对弈,不如评说一番,当今五洲十三岛,自你我之后,有何人可担当重任?”
整个五洲十三岛只有三圣一尊,修真界以实力论英雄,殷无极作为如今的第一人,没人比他更有评判当世大能的资格。
“别崖,你当真……”谢景行失笑。
“圣人以为,叶轻舟如何?”帝尊慢悠悠地落子。
“叶轻舟?”圣人抬眼瞥他,“我记得,你与他并无太多交集。”
“你曾指点过他的剑法,还传为美谈。”殷无极似嗔似笑,对他道:“我恼了,你教三相就罢了,自家师弟,我多少能忍忍,怎么你还总是指点旁人?”
“天生剑骨,为剑而生,却又不似你我这般,身负重重枷锁。”谢景行执着白子,沉稳落下:“你与我,根本算不得纯粹的剑修,剑之道,还得靠叶轻舟这般的剑痴。”
“道门对你儒道如此苛刻,你也无成见?”殷无极又走了一步,问道:“你不记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