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两方哪怕嘴上高喊“保家卫国”或是“除魔卫道”,心中却知道,这一战决定生死存亡,而唯一的变数,便是儒道。
所以,陆机今日才会站在这里。
“我北渊洲并非不义,不义者乃道门!”陆机转过身,看向三相七贤十二名士,高声道:“儒道被道门无理打压五百年,如此道统倾轧,尊严扫地,你们难道不怒?”
三相的神色微动,显然是想起了这五百年里的委曲求全。七贤与十二名士低声传音,显然也是有所感觉。
“在下知晓,儒道属于仙门,断不可能与我等魔修合作。但若尔等摒弃前嫌,偏帮道门,兴许能给陛下造成一些麻烦,但是以如今的仙道盟主,长清宗宋澜的信誉,你们又怎能保证——他不会过河拆桥呢?”
陆机又踩中了一项痛处,有几人的表情变了变。
“何况,陛下只需要儒道的各位两不偏帮,北渊大军便可过边境而不入,儒道获得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,难道不是正中下怀吗?”
“魔修狡诈,若是我等作壁上观,你们吞了道门、佛门之后,又有何人能来帮我儒道?”风飘凌敲击了一下桌面,示意众人安静,他的声音沉郁,内容却极为锐利。
“我们既不能相信道门的信誉,也不能相信魔门的承诺,想要挑拨离间,军师恐怕要失望了!”
圣人谢衍一手支颐,仿佛在不带感情地旁观着被他重新组合的儒宗,各异的想法与心思,皆印在他漆黑的眼中。
陆机以一人之力,与儒门大能修者逐一辩过,哪怕孤身对上三相,也丝毫不露下风。
“诸位,恕我直言。”陆机身处敌营,面对的是五洲十三岛的传奇,圣人谢衍,却是半点也不畏惧,而是扬声笑道:“修真之道,越是向上,境界之差便是越大,如今的陛下,为五洲十三岛第一人!整个中临洲,除却圣人,无人可与陛下为敌!”
“我今朝来此,不过是陛下顾念昔年师门情谊,不欲与诸位为敌罢了。”陆机道:“哪怕儒道加入战局,哪怕儒释道三家齐心协力,我们北渊,也未必会输给你们!”
陆机此言极为尖锐,便是直指在主座上的谢衍。
“陆先生的纵横之术,的确不错。”白衣圣人终于开口,他的声音清冽而悦耳,举手投足,皆是一段天命的风流。“陆先生痛陈利弊,便是想要我儒道两不偏帮,冷眼旁观了。”
“不求结盟,只希望圣人再耐心一些。白帝城一战,绝不是儒道介入的最好时机,可对?”
“不错。”谢衍淡淡地道:“那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,但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却又笑道,“只要我想,何时都会成为最好的时机。”
陆机的目光一肃,陡然抬头看向谢衍,只见圣人眼中仿佛有着沉沉的暴风雪,冷而冽,那是一股压抑的怒。
“陆先生,想要说服我,只凭你是不够的。”谢衍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敲击着陆机呈上的谈判文书,却是轻声一笑,道:“冬季止战,西线应当无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