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魔兵已至,背后就是清净山,他会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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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心亭中,陆机终于忍不住,硬着头皮打断了圣人和陛下的久别重逢。
他走上亭台,见到自家上司蹙着眉看过来,眼里却满是威胁,似乎在恼他破坏自己难得的相会。
“陛下,有紧急军情。”陆机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,只是从袖中取出信件,恭敬地递了上去,然后掩面道:“不是臣想来打搅,是陛下您与圣人半点也不遮掩,想装作看不见都不成……”
“陆机,少说两句。”
“……行吧。”
随他一道来到亭中的风飘凌,在自家师尊轻飘飘的打量中,也觉得十分尴尬,于是努力给自己找理由:“师尊,您让我好好陪一陪贵客,所以我才……”
然后,他听见魔道帝尊轻笑一声,声音有些沙哑缠绵。
“师尊,您从西线把我调离,果真是在算计我呢。”殷无极本是叫了一句师尊,却又轻轻地弯起唇,又欲盖弥彰地换了称呼,“圣人呐,您的阳谋都摆在明面上了,这样真的好吗?”
“怎么不好。”谢衍重新坐回他的对立面,端起冷茶抿了一口,却又蹙眉。“西方佛洲并非仙魔大战的发起者,帝尊何必赶尽杀绝。”
殷无极却是不避忌,伸手覆住谢衍的手背,然后另一只手拢上茶盏,只是一瞬,茶水便再度温热适口。
“借力打力,调虎离山……”殷无极含着笑,道:“您派法家去游说佛洲退出仙魔大战,又以假情报骗取南疆攻我北渊门户,然后再用南疆战事引走将夜……自始至终,没有出一兵一卒,却把西线的战局牵制到这个程度……”
“若是西方佛洲宣布退出仙道联盟,你就没有理由攻入西佛洲。”谢衍品了一口茶,悠然道:“若是继续攻打,便是倒行逆施,天下共击之。”
“好个天下共击之,这个天下,算不算师尊呢。”殷无极曲起右手,支着侧脸,淡淡地笑着。
“别崖觉得算不算上我?”谢衍不动声色。
“您呀……”殷无极笑而叹道,然后徐徐站起身来,看向那岸边的薄冰。“昨夜的雪很大,今日似乎小了不少,这湖面,有些地方都结冰了。”
就在这时,本该与沈游之一同等待的白相卿,却也乘船来到湖心亭附近,匆匆走上台阶。
“师尊,紧急军情——昨夜江面结冰,萧珩已率大军全面越过冰河,突袭白帝城!”
白相卿顿了一下,又道:“我刚才没拦住游之,他已经动身前往白帝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