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但是萧珩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鬼,就算是重伤也无法让他倒下,他的字典里没有“败”这个词,只有死。
他可没有仙门公子哥们的矫情劲,只要还没有粉身碎骨,便能爬起来,继续厮杀。而这么多年,他的敌人化为了白骨,而他活着,活得很好。
什么“剑乃君子之道”、什么“点到为止”、于他而言,就是放屁。
杀人不过头点地,既然站在了对立面,留手就是死,这便是他与叶轻舟意志的不同之处。
“叶轻舟,你知道,我与你的区别在哪里吗?”
“在哪里?”叶轻舟又一旋身,拔剑而起,璀璨如流星。
“我修枪道,从不追求至高之术。”萧珩挥枪迎上,四起的罡风扬起砂石,他道:“杀人之术,不为比个高下,从来都是好用就行。”
“我在江湖中与人比斗,是为了完善我的剑,而非好勇斗狠。”叶轻舟说道:“世上剑客那么多,若是比斗一次,便杀掉一人,未来我想求一败,又该多么艰难?”
萧珩一抹脸颊鲜血,看向这猎猎狂风中,战场已经化为修罗场,他可以看见魔兵攀上城墙,将那些站在安全之处的道门修士拽下城楼,也能看见道法蒸发了无数魔兵的生命。
而他与叶轻舟的交手,已在城外打出一个巨大的坑,仿佛暴风席卷。
于他而言,武道达到至高,不如他跟随君王重整河山来的爽利。但是生而为魔,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,他比谁都清楚。
他的战功,都是以血换来的。所以,他的肩膀上承担的,是数千年的征伐中,他手下死去将士的亡灵。
“道门的天骄啊,从幼时拜入道祖门下,从来得到的都是最好的,放弃宗主之位,自在逍遥游,这一生里,你除却比剑输给圣人之外,没遭遇什么足以打垮你的挫折吧?”
萧珩的语气平淡,但是挑剑攻来的叶轻舟,却觉得他的一字一句都直刺肺腑,让他剑上青蓝色的剑气也有些紊乱。
“你见过陛下的剑吗?”
“魔君之剑,我只远远见过,未曾有幸对敌。”
“那倒是,陛下出剑,生死无论。”他叹息:“若有机会,你该试一试陛下的剑。”
同为武者,萧珩从叶轻舟的身上,看见了剑之大道最纯粹的光,这样顺风顺水行至渡劫期的男人,拥有的却是他们这些人,永远不会拥有的幸运——他能选择自己的人生。
多难得的剑客啊,萧珩心中惋惜,怎么偏偏是战场相见,否则,他定会请他去喝杯酒。
与同为渡劫期的萧珩对局,为了消弭他枪上的魔气,叶轻舟已经耗了太多力量。比起将军的耐力与爆发力,他的剑长于轻灵与快速,宛如疾风,把战局拖长对他不利。
“下一剑,分个胜负——”
“不是分个胜负,而是,分个生死!”萧珩沉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