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他听其他的流浪儿说,少年身体成熟时会做春梦,他们有的人会梦到翠街的漂亮大姐姐,有的人梦到的是因为战争而失散的青梅。
一天的乞讨结束后,他们还会聚在一起,嘿嘿地笑着,谈一些下九流的话题。
少年好似天生恶徒,冷漠孤戾,独来独往,又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,连情感都残缺着,更是理解不了何为欲望。每每到这个时间,他都不胜其烦,却还是被迫听了一耳朵,到底也是懂了。
少年想不通,他做的梦明明那么正经圣洁,怎么会……
“明天还要上课,谢先生刚刚允许我听他的课,不能胡思乱想。”他心里告诫自己,脸上的热度慢慢消退,才逐渐恢复正常。
雨小了,少年便跑出去接水洗衣。
明天是新开始,他可不能旷课。
待到后来,帝尊登临帝位,回想起初见时,才觉出他少时梦游仙境瑶宫并非偶然,而是类似古时典籍中,帝王梦见巫山神女,是天授帝命。
他本是天生大魔,少年时遇到仙人点化,开了他的情窍,从此化为至情至性的种。
他之执着,他之爱恨,冥冥中皆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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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谢衍开始给他开小灶,少年的进步一日千里。从最初的字都写不好,到可以提笔作文,不过用了数月时间。
谢衍为了照顾他的进度,先从粗浅的道理教起,少年却能敏锐地察觉出他背后的深意,也会时不时语出惊人,让眼高于顶的天问先生也生出几分爱才之心。
谢衍初时教他,一是为了全那命中几分缘分,二是他曾立誓有教无类。
少年既有仙缘,他也不吝于稍稍点拨几分,教他几个月,于他而言不过随手为之,但对于少年来说,未来的路便会好走许多。
反正芸芸众生皆是过客,天问先生矜傲,从不为人停留,他也不会例外。
今日放课后,谢衍在见微私塾的竹林里寻到了少年。
少年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衣,有些许不合身,露出纤细的手腕和脚踝。
他正盘着腿,坐在青石板上诵读今日的内容,背至忘情处,还会用手指频频敲着膝,显然是品到了几分深意。
谢衍也不出声打断,只是随意一扫,除去杂草的土壤上,有着用树枝深深浅浅勾画的痕迹,哪怕字体还稍显稚嫩,笔锋却已经初露锋芒。
“起来吧。”谢衍冷不伶仃地道。
“啊……谢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