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于是,有人站起身来,高声发问:“吾乃翰林院王琦,请教谢先生。”
“却之不恭。”谢衍淡淡地道。
“何以治齐?”
“举贤而上功,然,后世必有劫杀之君。”
“何为时序?”
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”
“秋耕当如何?”
“秋耕待白背劳。春既多风,若不寻劳,地必虚燥。秋田长劫反实,湿劳令地硬。谚曰:“耕而不劳,不如作暴。”盖言泽难遇,喜天时故也。桓宽《盐铁论》曰:“茂木之下无丰草,大块之间无美苗。”
来势汹汹。
以谢衍的知识才学,这些问题不过是最初级罢了。
他一边对答,一边在下首走了一圈,与面前摆着棋盘的学士对弈,明明皆是极难破的局,谢衍却总能十步之内下的他们俯首认输。
他一心二用,却能在大学士面前对答如流,又赢过围棋国手。
此人才华深不见底。
十位官员问无可问,一时沉寂。
其实问到一半,他们便觉出谢衍的知识有何等渊博,即使再问下去,也未必考得倒他。但是若不继续问下去,他们摆出这个架势,已经再难有台阶可下,只得硬着头皮问下去。
谢衍却显得游刃有余,似乎在等待他们的下一轮为难。
眼看着问题穷尽,有个人脑子空白,竟然问出:“为何事农桑?”
这种答案明摆着的弱智问题,很快就有人小声说道:“衣食住行。”
谢衍只是一笑,温和地道:“然也。”
提问者一时尴尬,下不来台,只得掩面,不敢看他。
身着魏紫的男人皱眉,最终还是叫了停,笑道:“谢先生大才,吾等不如也。听闻谢先生于书画音律也有造诣,在场有十位大家,有擅长诗赋,有擅长绘画,想要与谢先生一较高下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
“随意。”谢衍来者不拒。
他拂袖,便有小厮搬来案台与笔墨纸砚,置于他面前,想要替他磨墨。
谢衍扫了一眼,嫌他笨手笨脚,道:“下去吧,让我徒弟来。”
殷无极听到师尊召唤,一拂长袍,便走到谢衍身边,静静地跪在他的身侧,为他磨墨。
少年人宽肩窄腰,挺拔如松,抬头看着他时,眼中仿佛有星河流淌。“师尊打算作什么?”
“魏都赋。”谢衍沾了墨,下笔便勾勒出都城的轮廓。
殷无极一顿,他知道,以他家师尊的风格,名为《魏都》的诗赋与画作,绝不可能是为帝王歌功颂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