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要和我闹到几时?”谢衍提了提声量,问道。
四下无人。
但以殷无极的修为,肯定知道他来了,只是不肯给反应罢了。
“別崖,你当真不愿见我?”他叹了口气,不知是恼还是笑,就循着他的踪迹走向洞府内。
他走在羊肠小道上,转了几个弯,不多时便豁然开朗。地火隐藏在岩石之下,整个洞府的温度比寒潭处高了不知多少,处处是危机。
可这难不倒谢衍。如雪松孤鹤的圣人长袖微拂,本是因为地火而沸腾的潭水偃旗息鼓,他踏上镜面一样的湖水,如履平地,向着潭中小岛走去。
殷无极果然在那里。
青年人随意地坐在火岩石床上,似乎正在修炼。他像是怕热,一身宽松的对襟黑袍,领口松散,露出半边线条优美的锁骨。
注意到他的到来,殷无极侧过头,漆黑如鸦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,一双眼越发黑沉,透着慵懒到极致的魔魅。
他变了许多。
谢衍拾级而上,踏上湖心小岛,殷无极却没有如寻常一样起身迎接他,只是微微抬了抬眼,看向他而已。
他的声音却如磨砂,有些哑,似笑非笑地道:“师尊怎么来了?”
殷无极为了压制魔气,刺进血肉的法器仍然隐隐作痛,就算闭关了这么久,他也很难适应这种异物感,时不时会痛的站不起来,只能倒在岩床上喘息,念着师尊的名字苦苦地熬着罢了。
迟早有一日,它会和骨头长在一起,废掉一身灵力,断送他的通天之路。
付出半生的代价,疯狂又荒唐,换作任何人都不会这么选。
但殷无极这么做了。
“和我闹够了没?”谢衍走到岩床前,俯身捏住徒弟瘦削的下颌,端详着他的俊丽的眉眼。“……怎么瘦了?”
他总觉得殷无极清减了许多,轮廓更深邃,容貌的昳丽却更上一层楼,透着绝望的美。这种让人窒息的陌生感,让感情淡漠的圣人都感到了焦躁。
殷无极别过头,试图摆脱他的钳制,但圣人的控制欲哪里是能轻易平息的,他被迫抬起头,涩然道:“没有和您闹。”
“您?”谢衍笑了,略略俯下身凑近,“別崖啊別崖,你什么时候把尊称叫的这么顺口了。”
“尊师重道,弟子应该的。”
“恭顺有礼,教我挑不出错来,你心里服么?”谢衍慢条斯理地道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