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,没有再去看道祖与佛宗。他抬手,拭去自己脸上沾染的血,明明已经冰冷了,但他还记得热血溅到他脸上的触感,那感觉,能一直烧到他的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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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无极被铁链捆着,一路带向儒门的水牢。
周围的弟子面生,应当是新来的,一路上沉默无言。他也没想着跑,胸口的伤势覆着一层魔气,支持他勉强能动。
有弟子嫌他走得慢,殷无极侧眼,嗤笑一声,挣开他们的推搡,道:“我自己走。”本以为会被落井下石,他却半个回应也没听到。
殷无极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,这虽然是去水牢的方向 ,但是太远了,这并不是近道。他回头,却看见末尾的弟子头顶冒出一阵轻烟,转瞬间倒在了地上。
他忽然意识到什么,却见到为首弟子一身儒门的白衣如同绘出来的,在这一瞬间,被一股威压降临于身。其余弟子像是被松了线的傀儡,纷纷倒地,不省人事。
画中仙,那是谢衍的红尘秘术。
纸人只是转身,便仿佛从画中走出,原本僵硬的轮廓变得清晰分明。在浓淡的烟雾中,那人逐渐生动起来,墨发白衣,负手而立,如同真正的临江之仙。
殷无极覆住胸口的伤,将黏在颊侧的黑发撩到一侧,却是嘲讽道:“谢衍,你来做什么?”他嗤嗤一笑,故意气他,道:“你莫不是后悔了,觉得我会说些不该说的,还要元神附体,来给我补上一剑吧?”
谢衍瞥他一眼,只是虚虚用手一指,他手上的禁制应声而断。
紧接着,他命令道:“用魔气烧开你身上的链子。”
殷无极没动,胸口的伤还在流血,只是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看着他,涩然笑了:“圣人不会是想要私纵罪人……”
“走。”谢衍轻轻阖目,复又睁开,声音冷厉而无情,道:“离开我的视线,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“师尊……”
“不要叫我师尊。”谢衍拂袖,眼里是腾腾的怒火,俨然是被气的不轻。“殷别崖,我什么时候要你自作主张的?现在,给我滚出微茫山,别回来了!”
他明明说着师徒缘分已断,从今往后恩断义绝。
他明明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,要他置身于无间地狱,却偏生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,给他留下一线生机。
而他,要辜负这谢衍瞒天过海,为他挣下的一线生机吗?
他攥着胸口染着血的衣料,唇齿战战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“问问你自己,想死还是想活?想死的话,我现在就成全你。”谢衍似乎为他的寻死之举伤透了心,甚至超过了他入魔的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