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有那么一瞬,萧珩甚至觉得,谢衍不像是传言中的正道楷模,而是比魔修更可怕三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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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圣人谢衍,违背天道,斩开结界,强行进入北渊洲——”
谢衍微微仰着头,看着晦明的天。
魔洲的雨水总是透着一股带着血的潮气,而他右手执着的长剑上,鲜血从剑锋滴落。
他的脚下开着殷红的血池炼狱花,魔花的根茎缠绕着遍地的尸首,将其作为生长的养分,让血海亦成花海。
“……撕毁条约,屠戮大魔……”
谢衍的脚步不紧不慢,左手随时在以天衍之术计算对方逃走的方向。
他像是个有耐心的猎手,任由夺路而逃的猎物四面碰壁,最终走向绝路。
“逃,快逃!”在幽明的阴雨中,有魔修四处逃窜,惊惶地叫着,“圣人疯了!圣人疯了——!”
此时的山海剑,哪还有半点儒家君子剑的平和中正,已经被红褐色的血色痕迹爬满,像是蒙了一层铁锈。
而白衣的圣人却懒得拭去剑上的血,因为下一刻它又会被鲜血沾染。
剑气如芒,在幽暗中乍明乍暗,无头的魔修喉管里喷出的热血溅上了他的侧脸,谢衍却没有伸手去擦,只是静静地一瞥。
一颗双目圆睁的头颅滚落在他的脚边。
男人是一城之主,在北渊洲也算是一霸,却至死也不敢相信,自己竟然会这样死在圣人的剑下。
谢衍看了看他跪倒在地的无头躯体,漠然抬剑,将他的左臂斩落。
然后,他弯腰,从那僵硬握紧的拳里,取出一枚漆黑的魔骨。
“第三枚了。”谢衍用拇指擦去黯淡的魔骨表面的血水,收到自己的掌心中,他低眸一笑,声音温柔,“好孩子,师父带你回家。”
此地已经再无活人的气息,谢衍不再流连,转身离去。
那曾经背叛过殷无极,并且从背后给了他一刀的魔修,正在阴沉沉的墓道之中逃亡。
这已经在幽深的地底。亡灵与妖邪游荡着,惨绿色的鬼火一起一伏。
按理说,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他。
可是,就算是躲入上古的魔修遗迹,他也躲不过谢衍犹如鬼神的天衍之术。
已经数千年杳无人迹的遗迹中,魔修听到了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“求求您,圣人,请您高抬贵手,饶了我吧,我会把魔骨双手奉上……”那魔修竟是两股战战,声音因为恐惧而哆嗦。
他不知道还能往何处走,只知道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,如同索命的死神。
就在他逃往下一个转角时,他看见谢衍洁白的袍角,竟是双膝一软,跪倒在墓道里,仰头望着男人漆黑到透着血腥的眼瞳,表情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控,裤/裆一片腥/臊湿润。
谢衍就如同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,居高临下地望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