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谢衍被他按在琴台上,扑了满怀,那揽着他的年轻男人宽肩窄腰,体温灼热,把他困在手臂与身体支起的方寸之间。
“……胡闹,那是情诗。”谢衍想推他,却推不动,兴许也是不想。他垂死挣扎片刻,终而道:“我是你师父。”
“师尊又怎样?”殷无极毫无愧色,甚至笑道:“只要你爱听,我可以对你说尽世间最美的情诗;只要你肯点头,我便能放下一切,做你最好的情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只要你留下来,哪怕不留下来……想起我,来看我,只要这样而已。”他握着谢衍的手,贴近自己的脸,轻声哀求:“或者,你把我带走吧,师尊,哪怕一辈子也不见天日……”
他活的太苦,唯有谢衍在时,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。
若是离开他会变成鬼,那他宁可做他的囚徒。
谢衍忽然被他的话刺痛,再看向殷无极时,眸光褪去动容,重新变得冰凉如雪。
啪的一声,谢衍一巴掌打在殷无极的脸上,他的头颅微微侧偏。
他的脸颊泛起红色,碎发凌乱,却像是懵住了一样。
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打。
谢衍却极是恨铁不成钢,冷声道:“我教你天文地理,儒兵墨法,锻你剑魄,炼你心性,难道就是教你放弃自我,将未来均系于我一念之间的吗?”
“……”
“站起来。”
圣人心念一动,便是不可逾越的山巅。
当他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所有威势时,几乎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站着,境界的差距是绝对的。
但殷无极从不肯让他的师尊用失望的眼神看他,于是硬是咬紧牙关,精确地操纵起魔气,与之抵抗。灵气几乎将他身侧压出一个深坑,而殷无极稳稳站在地面,一点一点地,在他面前直起了自己的脊背。
哪怕浑身的骨头都像被碾碎,他也死死地盯着他,不甘不屈,仿佛烈火。
“你要做什么,谢云霁?”殷无极似乎有了不妙的预感,他咬住了牙关,颤抖着发问:“你要走了?”
他也许预料到了,但从未想过,会这么快。
这样美好而虚幻的日子,他才拥有了多久?
不到十年啊。
“很好,你要记住这种感觉。”谢衍淡淡地道。“这个世界上,没有人可以让你依靠一辈子,就算是我,也不会永远待在你身边。”
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他也许会再一次摧毁他的信任与希望,这很残忍,但他没得选,因为,他要把剩下的所有教给他。
如何活下去,如何变强,如何与天争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