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……”他的活真的这么烂吗?
殷无极本来还不想走,被这么全方位打击了一番,这回是如坐针毡了。他腾地倒退两步,涨红了面皮,垂着脑袋道:“先生,您别说了,我回去学,我一定多看看书……”
他从谢先生的挑剔中听出了殷殷期待,虽然打击沉重,但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师尊哄好了,也不像方才那样情绪激烈绝望。
他就是落在网中的蝶,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出名为“师尊”的捕获。他又是扑火的蛾,哪怕命运被灼烧殆尽,他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往他的怀里撞。
百死不悔。
“谢云霁,我下一次站在你面前的时候,一定会更强,更温柔体贴,做出更加辉煌的成就。”殷无极本是转了身,却似乎有些不舍,想要回头看他一眼,把他印在心里。
“不要回头。”谢衍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,冷静理智,“你再优柔寡断 ,就走不了了。”
“你已经是一城之主了,不能任性。”
玄袍的大魔脊背一僵,然后握紧了剑柄,沉声道:“谢先生,我会给您写信,您……要回我。”
他为了避免谢衍拒绝,又补了一句,“启明城与微茫山相隔万里,又隔着天道结界 ,没法用圣人令……我的信不频繁的,会说正事,您不要不接……就,回我一下?”
谢衍沉吟一下,还未开口,却见他不肯听拒绝,竟是眨眼间就跑了,背影有些仓皇狼狈。
谢衍无声地笑了笑,心想:真是笨蛋徒弟。
见他彻底不见影子,谢衍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撕裂一样的疼痛感,从背后一直漫上脊背。
幻术终于维持不下去,那洁白无瑕的儒袍背后,竟是大片大片的灼伤与血渍,是他护着徒弟从鬼门洪流中回到人间时留下的伤。
谢衍有数百年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了。
世上除了道祖与佛宗,已经没人能够与他匹敌,但与他针锋相对的,却是此间的天道规则。哪怕他是圣人,受伤也在所难免。
但谢衍不肯倒下去,好似支撑着他躯体的是一副金铁浇铸的剑骨,他踉跄了一步,用山海剑撑住自己的躯体,到底是站稳了。
他已经不是纯粹的谢云霁,圣人是不能倒的。
“也不能让飘凌过来,会东问西问,还会把他吓坏……”谢衍咽下一口血,微微阖眸,心中飞速思考着能够为他处理后续的人,却有些无力地发现,除却方才被自己赶走的殷无极之外,他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完全交付后背,暴露伤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