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那叛师弟子,无涯君啊。”决明子长叹,“他在信中问老夫,他有一友人,因为由仙入魔,经脉堵塞,如今不良于行,问老夫是否能出手相助。”
谢衍翻看信件,道:“如今北渊尊位之争,已进入三足鼎立时代,战乱频频,医药手段却没有长足的发展,他这是要用大义来诱你入魔洲,那里有足够的病例,让你药王施药救人的手段能够得到最好的发挥。”
决明子道:“坦白说来,老夫是很动心的,因为老夫心境迟迟不破,大抵是徒有治病救人的非常手段,却无悬壶济世之实践,如今的北渊洲,刚好适合老夫。”
决明子既为药痴,便是除了医药之外,什么也不关注。对他而言,仙与魔不过是道统纷争,他不在乎。
但决明子也知,身在仙门,又为一宗之长,到底还是要顾忌着的。虽然他的弟子都与他一样与世无争,但师长去魔洲治病救魔了,极是容易被怀疑投敌,在仙门会待不下去的。
而圣人谢衍是仙门之主,这邀他之人又是他的前亲传弟子,怎么看都该把这个皮球踢给他。
他想的美滋滋:谢衍点了头,他就去;谢衍不点头,也只能对无涯君说声抱歉了。
“这是来算计我了。”谢衍失笑,大抵猜出了徒弟和老友的心思,道,“他暗地里给你写信,你若拒绝,且不上报,他也亏不到哪里去。若是上报,我首肯了,你得了历练的机会,他得了药王相助,双赢。若我不同意,又不能拿远在北渊的他怎么样,顶多是暗地里骂他两句,不疼也不痒。”
而他这位老友更是狡猾,知道他家别崖哪怕是离去,也在圣人心中占有最特殊的位置,他的请求,谢衍总是会多考虑几分。
何况,如今仙魔并非在战争状态,也无实际冲突,只要谨慎着些,去魔洲历练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。
“那圣人同意了?”决明子看着他,问。
“北渊黎民百姓,与仙门子民并无两样,都是人。你若想去,不要以药王身份,也不要带弟子,自己处理好宗门事务,然后推说闭关参悟……”谢衍顿了顿,习惯性地帮他计划起了瞒天过海的方式,“更名换姓,最好改换容貌,起个魔洲的号,这些你去找他,应该会帮你安排好。”
“老友啊,老夫总觉得,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。”
“错觉。”谢衍面不改色,“吾修儒道,匡扶的是天下秩序,渡的是万物苍生,又不必亲自更名换姓去治病救人。”
“……”天问先生的嘴,骗人的鬼,他才不信。
谢衍随他边走边谈,耳畔唯有鸟鸣啾啾,此时他看向繁花,却负手而叹,“一朝英雄拔剑起,又是苍生十年劫。这漫长的战乱纷争,能够少流些血,也是功德。”
“圣人与无涯君,当真没有私下联系?”决明子宅久了,对于外界一概不关心,变得也是最少的,尤其是这直肠子的性子。“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吧,圣人就一点也不在乎?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