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这是有关魔洲的史料上不会细说的真相,陆机点头,表示信服。
而萧珩听着,只是一乐,懒洋洋地道:“现实还要更复杂些,就算力量到达魔道巅峰又如何,数千年来,多的是被大魔属下背刺而死的魔尊,尸骨都能堆成山了。”
“北渊之所以是魔洲,就是因为,这里的斗争,酷烈程度远超想象。”萧珩给自己的手腕扣上护腕,打开酒囊灌了口酒,道。
殷无极一身玄袍轻甲,墨色长发在风中微扬,半身沐浴在暮光中,右手按住剑柄,看着残阳的光束慢慢收起。
“魔之一道,最易催人疯狂,大魔皆是残忍冷酷,除却自身性格外,还有道途的特点。”殷无极道,“我已修至渡劫,深知其中不易。由于一些经历,我魔性的一面被压制的很好,才大多时候能够保持冷静理智。”他又偏头,微微弯起唇,颇有些耐心地教他,“陆机,你在魔修之途,越是往上走,越要与己斗争,不要屈服于魔性,才能守住本心。”
“王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陆机才真正踏入魔道不久,第一次听说这些心得,这与他从前接触到的迥异。
“为什么魔修的境界不够稳定?”殷无极沉声道,“因为他们输给了自己。”
“大多数的魔修,都选择忠于自己的欲望,从不克制。”殷无极转过身,衣摆在风中猎猎飞扬,“所以,他们无比贪婪,想要地盘,便堆人命去争;想要权力,便不择手段去夺;想要钱财,美色……只要有力量,一切都唾手可得,所以他们变强的动力,是无底洞一样的欲望。”
“但是,王上不一样。”青衫白裳的史官转身看向他,眼睛里好像有着晨星一样的光芒,那是一种无来由的信服,“王,您是魔中的圣人。”
“我不一样吗?”殷无极略略扬起下颌,弯起眼眸,却是笑了,颇带几分未褪尽的少年意气,“我也是一样的,只不过,我真正的欲望并非权力,亦不是力量。”
“您想要什么?”陆机又问。
殷无极没有正面回答他,而是率先向前走去,道:“今夜驻扎,现在正是炊饭时,将夜被我派出去了,你们俩陪我去附近走一走吧。”
萧珩和陆机对视一眼,一左一右跟上了他。
这荒村处于连绵的山下,周围有不少撂荒的良田。他们沿着田埂走了不远,在临近山脚处,看到了高高矮矮的坟堆,还有一座荒废的野庙。
夜色已经深了,但此处却有着幽幽的绿色萤火,显然是有冤魂未散,可怖异常。
但无论厉鬼如何可怖,哪有殷无极本身可怕,他连鬼界都去过,还和师尊大闹了一场,也从不避讳生老病死,径直走进了荒芜的庙中,只见有一神像瞪视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