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你不必如此疲累,非要想出千种变化,演出万种风流,以此来试探我。”谢衍的声音在夜色中最是温柔飘渺,“来为师身边,休息便是休息,什么也不用想。”
圣人谢衍是五洲十三岛最强的男人,若是被他用心宠爱着,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。
只要他有心去“爱”一个人,他的宠溺会无微不至,会照顾到方方面面,无论向他索取什么,最后的答案,大抵都是“好”。
若是意志稍微不坚定些,他会永远飞不出他的掌心,直到翅膀退化,骨头都化在这温水之中,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与离去的心思,至死都陷在名为“圣人谢衍”的囚牢之中。
儒袍大袖覆盖着殷无极少年般的身躯,正如这样的一潭温水。
似少时那样,他被师父抱在膝上看星河,听谢衍说:“好孩子,无论命途有多崎岖,只要你累了,就回头,为师会护着你。”
可他现在还怎么回头呢。
“……谢云霁,做不到的事情,你可别乱说,我当真了怎么办。”殷无极靠在他的怀抱里,听他的心音,声音稳定而有力,却没有半分急促。
他的心湖,早就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。
他当然分辨得出谢衍承诺的认真,也不怀疑他会这么做,但他明了他如今感情稀薄的事实,他的占有欲与掌控欲,又有几分出于“爱”呢?
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早年关爱的惯性,殷无极也不计较了,非要弄个明白,他觉得累,于是合了眸,淡淡道:“也罢,就这么着吧。”
殷无极窝在他怀里,懒洋洋的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,才不管他想什么。皮球踢了回去,这回猜测帝尊心意的又成了谢衍了。
“……”白衣书生的怀里还抱着蜷缩的“新婚妻子”,漂亮黏人,却又心事如渊,丢下一句能够搅乱人心湖的话,又在他臂弯间睡着了,着实气人。
谢衍猜了半天,也没摸准他的心思,无奈之下只得把他抱回卧房里,放置在床上,认命地替他除去鞋袜与女装的外衫襦裙。
裙装繁琐,比起男子的衣服更难脱些。谢衍清傲,哪里伺候过人,也就面对作天作地的徒弟时,他会被磨的厉害,什么都应罢了。
“点着灯,别灭了。”漂亮的谢夫人靠在床边,显然是苏醒了。
他的面容昳丽秀美,细腰长腿,春衫轻薄,却又被脱去了外衣,在床帐若隐若现间,露出半个瘦削的肩膀,这种强劲不失美丽的躯体,显然并非女子所有。
他又翻了个身,伏着的躯体在软榻上抽长,变回了帝尊那惊世绝伦的模样,鸦羽一样的长发不束,散了一床,他抬起勾魂摄魄的红眸,如同盛放在床榻上的倾城花,有种让人血脉偾张的美。
帝尊见谢衍挺直的脊背,笑意盈盈,悠然道:“夫君呀,该安置了,你不至于不解风情到……半夜还要踏出新婚妻子的房间,留他独守空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