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琴声再度响起,这一次流畅了几分。
“相卿, 手别抖,为师很可怕?”谢衍低垂眼眸,从公务中分出点心思,看向那身着儒门制式白衣的温润少年。
白相卿的音律天赋明明比殷无极要好得多, 应当更细致地教。但兴许是心境变了,会让他俯身低眉,手把手教的弟子,只有殷无极。
他往后收的这两个孩子,命里与他有缘,天赋、性格都是很好。
唯有殷无极,是那个被他当做亲子教养,又生了几乎病态苛刻占有欲的弟子。
他管得多,想来,别崖还有几分不幸。
谢衍支着下颌,看似在盯着白相卿的进益,却是神游天外,又在想他远在魔宫的小漂亮了。
“琴心难得,你有此天赋,可在乐修手段上再进一步。”白相卿弹完一遍,表现比上回好,谢衍多了几分满意,“琴乃君子之器,你立儒门道基,使乐修手段,并无冲突,大道可成。”
“大道?”白相卿垂手,问,“师尊,大道是什么?”
“大道是什么,要问你自己。你的道在哪里?”
谢衍以朱笔批阅了几份案卷,给予法家下一步的指示,又将那些明里暗里寄给他的求情信扔到一旁,他懒得看文字垃圾。
见白相卿冥思苦想,谢衍才搁笔,闲闲瞧了一眼他,笑道:“才金丹修为,急什么,好好打基础。忍得寒窗苦,才有未来的‘一举成名天下知’。”
“师尊,有客拜访。”风飘凌疾步走在横桥上,敲响天问阁的门。
他刚进门,就见到天问阁又多了些非仙门制式的摆件,精巧华美。墙上多了几幅新画,是师尊自己的手笔,绘着凤凰于飞。
紫檀香炉里点了新的香,炉上煮着白茶,香气袅袅。这点烟火气,让水上的楼阁也充斥浓郁的暖意。
师尊像是接受了谁的建议,有意识地在住所添置物件,浑然不像当年疏冷无情,不似活人。
风飘凌是被师尊严厉教过的,这些时日,他也能感觉到师尊的教育方法有了明显的改变,开始观察他的修炼进益,为他解答问题,还会指点他的剑阵改良。
风飘凌知道师尊到底有多忙,一时受宠若惊。
不止是他,更有一次,谢衍把白相卿初次作的画挂在了天问阁墙上,笔触稚嫩,甚至有些地方歪歪扭扭,一看就是初学者。
偏生那几日,来天问阁拜访圣人的大能特别多。有人问起,谢衍就理所当然道:“徒弟初次作画,灵气逼人,童趣盎然,值得纪念一番。”
一听说是圣人弟子之作,深谙夸圣人家的孩子准没错的大能们闭眼夸,纷纷点头:“天才,天才,白相卿此子,未来不可限量啊。”
他分明连线条都画不直,白相卿听着前辈们一顿夸,臊的满脸红,都要钻进地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