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萧将军拉惯了仇恨, 在气人这方面很是一把好手,武服上的蟒纹华美异常,显出他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荣耀,连左右相都无法逾越半分。
见赫连景皱眉,萧珩反而笑着背过手,鹰目如电,道:“老子就这个行事作风,当年用命换的功劳,当然要享受。你看不惯啊,忍着。”
赫连景哪怕被萧珩当着面撂面子,也显得极沉得住气。
“陛下神威赫赫,于北渊可谓‘开天辟地’,实乃旷世英主,世无其二。萧将军跟随陛下,才得以建功立业,又如何越的过陛下?”
赫连景淡淡道:“近日,文臣对我等武职颇有微词。为了避免树大招风,还请萧大帅收敛几分,莫要落人话柄,逞一时意气,却连累我等人微言轻,荣宠不如将军的同僚。”
他这话绵里藏针,刺人的很。
若是再仔细些,就会发现,他的称呼从还带少许情谊的“同袍”,变成了更冷淡的“同僚”。
萧珩看向一身戎装,下意识去握腰间长刀,却只摸到腰牌的男人,饶有兴致道:“人微言轻?这是你这样的京畿军统领,天子近臣该说的话?”
“你若人微言轻,那本将军这种常年在四方大营的家伙,岂不是被发配天边,在陛下那里连话都说不上了?”
萧珩慢慢笑了,眼神却凌厉起来:“本将军行得正,坐得端,有何可遮掩的?还是,赫连将军认为,九重天那一位的胸怀,连当初与他共同打天下的功臣——都容不下?”
两人还在魔宫内,也不避讳人来人往,吵的如此激烈。
赫连景哪里会由着萧珩这般蛮不讲理的猜测,平静道:“为臣之道,当然是谨言慎行,三省己身。帝京的安危,魔宫的守备,皆在我职权范围之内,今日我截下将军,也不过善意提醒——”
“本将军可没听出几分善意。”萧珩又弹剑,用清脆的声音气他,跋扈乖张至极。
他大笑道:“赫连统领,这声音好听吗?老子不但能带上殿,还能私底下佩剑入陛下的见微殿觐见,气不气?觉不觉得危险?想不想揍老子?”
“并非质疑将军忠心,但是朝野上下,皆斥将军跋扈,目无陛下,私以为,这并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。”赫连景哪里会被他绕进去,“陛下的桌案上,每天都有弹劾将军的折子,成为文臣争相弹劾的日常,于将军来说,难道是一件好事?”
“啧,百无一用是书生,弹劾又如何?”
萧珩蟒袍张狂,在九重天的灯火中,显得有种幽暗冰冷:“有本事化笔为刀,割了本将军的脑袋。”
两人言语间绕着圈子,心里却和明镜一样,对方哪里是真的因为看不惯?还不是因为文武之争已经渐渐浮出水面。
但是要这两位联手对抗文官集团,却是比登天还难的。
一山不容二虎。萧珩与赫连景的关系不好,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