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殷无极盘膝坐在无涯剑的庇护范围内,才觉得一阵脱力,知道这威慑不足以持续太久,就立即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口。
“真是狼狈啊。”殷无极撩起墨发,抬手一摸肩膀,却见到手心满是温热黏腻的血。
当初被卷入漩涡中时,连身体都麻痹着。
被海潮带着撞上尖利的礁石时,他避不开,只好微微调整姿态,保护腹部,然后不得不用脊背去撞。
这样,虽然划出长长的伤口,但至少不致命。
此外,刺客近距离引爆尸首,也多少炸到他的小腿,伤口深可见骨。这让他难以站起来躲避危险,只得画地为牢,逼出毒素,等待魔气复苏。
“这不是北渊的毒,想要逼出,至少要七天,但是……”殷无极检查完身体,心中思忖,微微咬住苍白的唇,眼眸赤红如血。
他周遭的这些海兽,在嗅到血腥味时,更是纷纷锁定了他,只是慑于无涯剑的保护,不太敢率先冲上来罢了。
“又回到了那种,随时会被人剥皮抽筋,吃肉啖骨的日子啊……”
殷无极感叹着,沾着血的手垂在膝上,看似无力,绯色眼眸冷厉如冰。
魔君华贵的帝袍破损,鸦羽似的墨发披散在赤/裸苍白的脊背上,无法遮挡大片暴露的皮肤,显出几分狼狈。
但殷无极久居帝位,气度已经刻入了骨髓里。就算在海底落难,伤痕累累,他依旧脊背挺直,也有着别样的尊贵雍容。
殷无极倚靠在刺入海底沙土中的无涯剑上,微微歪头,长发垂落肩颈上,浓墨的色泽铺在苍白的躯体上,纵横交错的血色伤痕,却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魔宫中出了背叛者,这是家务事,本座自会处理。但是,这些个海兽想要爬到本座头上来,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!”
说罢,他单手握住无涯剑,催动剑气。
无涯剑身微震,扬起的剑气余波,将第一波扑上来的小型海兽撕裂,满地血腥融入沙土,一片狼藉。
“这下,可真要与你相依为命了。”殷无极伸手,抚过无涯剑的剑柄。漆黑的剑身亮了亮,似乎在回应主人。
魔气如今不能动用,他想要启动袖里乾坤消耗太大,只能依靠天生魔体的自我修复能力。他尝试逼毒,白皙手腕上青筋乍现,黑色的细线缓慢地浮现在皮肤之下,如同灵活的游鱼。
魔君垂下脸,浑身寒凉,额边冷汗淋漓。每一次刺激灵脉,对他来说都是痛楚。
他细密的眼睫轻阖着,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,有些脆弱。
“嘶……”四下无人,殷无极终于没忍住,从唇齿间泄出一声叹息。
他的神情不定,甚至还低笑一声,“落到这副田地,真是难堪啊……”
殷无极拢了拢玄色帝袍,金丝暗绣的法阵还能运转,除却边缘有些破损割裂,至少整体完好,能够起到基本的防御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