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谢衍依靠入定暂时稳定了伤势,但是亏空仍在,静静看向殷无极。
在地底翻起,上古的亡灵爬出地表时,年轻的魔君执着无涯剑,站在他的面前,横剑,天地震荡。
他的剑出洪荒,一瞬间,就将其彻底碾为齑粉。
殷无极的剑还是那么疯。但是,这又不是他渡劫期时不顾一切的疯癫,而是知道要保护什么、承受什么,充满了决意的背负。
尊位不是最终,他仍然在以极快的速度成长,直到成为他理想中的真正帝王。同时,他也在追赶上来,谢衍已经可以听见脚步声了。
“您其实可以不用绷的那么紧,稍稍依赖我一会也是没问题的。”殷无极没有回头,身形挺拔如松。
他在意极了。当他意识到,真正危险的事情,谢衍压根不打算让他碰时,他就有种莫名的惶然。
好像有一天,谢云霁会独自赴一场九死一生的约,将他弃置在人间一样。
谢衍顿了一下,双指夹住他的剑尖,微微压低锋芒外露的无涯剑,似是过去纠正他的持剑之姿。
他良久才道:“陛下的剑,吾自然信的过。”
殷无极的剑,如今已经与他很不像了。他欢悦于他成长的同时,心里多少有点堵得慌。
他并不需要以剑证君子之道,说到底,那只是他的曾经。
正如他谢云霁,也是殷别崖的曾经一样。
殷无极没看出谢衍百转千回的心思,只是微微一怔,道:“圣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“时岁总是让人变得陌生。”谢衍道。
“许是吧。”殷无极伸手,接住一抹金色的碎屑,那是亡灵飘散后,留在世间最后的余响。“还是过去太久了。”
古战场再危险,也不是真正的上古大妖,只是它们灭亡后残余的亡骸。一圣一尊携手,直接就能杀穿。
在打碎一名眼窝有幽火的亡骸骑兵后,殷无极又踩着白骨起跳,将自天而降的亡骸翼龙一剑拍下来。
白骨重重落在地面,激起雪沫,却半点也不染圣人的衣袂。他动也不动,却见面前闪身略过玄袍魔君的身影,他手中握着黑火,瞬息间席卷,将白骨化的翼龙完全点燃,烧成一片灰烬。
在迅速收拾完战场后,殷无极又敛袖,收剑回到谢衍身侧。姿态看似矜持,实则下颌微抬,似乎在等着夸奖。
“矫若游龙,剑破天下,别崖好剑法,好身法。”谢衍看出孩子的炫耀意味,不厌其烦地夸奖。
殷无极故作谦虚:“圣人过誉了。”
他虽然知道师尊在哄他,但还是弯起唇,洋洋得意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