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执着枪时,仍然站得稳,但肩头的伤势让他暂时废了一只手,只得垂在身前。他单手持着抢,气势仍然不落下风。
“陛下,该醒醒了。”萧珩知道自己落了下风,也没有蛮干,而是提高音量,尝试唤醒王座之上明显不对劲的那个人。
殷无极自方才开始,就断绝了对外界的反应。
他咬着牙关,却是笑了:“……陛下,就算是生了什么狗屁倒灶的心魔,也得看看场合吧。不想管这片你亲手打下来的江山了?还指望别人看顾,谁能比你行?殷老弟,殷别崖,你晃晃你那聪明的小脑瓜行不行,积水了?生锈了?掉链子了?”
君王眼睫轻动,漠漠的目光投向战场,好似给出了些许反应。
“……头好痛。”殷无极按着额头,心魔在侵体时,他几乎没有了外界的感知,直到被兵戈声唤醒。
除却紫微殿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,殿外的碑林已经成为扭曲的、赤红的黑红色旋涡。
那样诡谲的景象,让人心头发寒,他果真是生出心魔了。
魔君微微倾身,长发如鸦羽垂下,遮住疯癫的血色瞳孔。他的玄袍鎏金,随着他起身的动作,长袖擦过,无涯剑被他握在了手中,剑光出鞘。
血浪在他宛如滚滚黑雾的袍角处翻涌,他走近。
“心魔?”赫连景顿住了。
在他的计划里,并没有这一步,即使随行于君王两侧,殷无极也从未在他面前显露出心魔的存在。
“是啊。你小子真该死啊。你唤醒了不该唤醒的东西。”萧珩简直是要被他气笑了。
他格开他的刀,杀意四溢,“真想把你剁了。”
可惜不成。他半身浴血,能保命就不错了,实在手上没劲。
“陛下的情绪一向稳定,就如同这不变的秩序,怎么会有心魔?”赫连景嘶声,他的眼睛中好似有血丝,显然也不怎么正常。
萧珩低哑的声音响起,好似怕惊动了什么存在:“魔这条道途,往上修的,哪有不疯的。心魔,陛下原本压的好好的,你想死就自个抹脖子,找个干净的地方埋了,你逼他做什么?”
“闭嘴。”赫连景眼神一戾,显然有所动摇。
他向后疾跳,与萧珩拉开距离,一边关注那提着剑走近的玄袍身影,一边戒备着随时会攻上来的敌手。
他并不怕自己会死,不如说他策划了这一切,操盘着整场魔宫之变,想要奔赴的就是这样的终局。
于他而言,死如归程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