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衍奉行的绝对实用,在殷无极困于道德规训时,他亦能跳出窠臼,为他指点迷津。
或许,他在论道时,仍存有隐秘的私心:一切让别崖痛苦的事情,都没有存在的理由。
若有朝一日,他为天道,自然不会将这般残忍天命,压在他的双肩。
殷无极心中早有答案,听到圣人这般劝解,只是笑笑,“圣人执迷了,不必曲解‘道’,天道追魂索命,天命如何在我呢?”
谢衍心想,这如何是曲解,嘴上却说,“若某一日,天命以你的道为基呢?”
“若是人成为道,那可真是……太悲伤的事情了。”
殷无极不赞同,“本座没有那样的天分,可以剥离思维、道德、情感与灵魂,成为‘道’。”
“我以人为傲,不愿成仙。”
殷无极两魂归位,唯有代表神性的天魂还未回来。不过,对于他们这般境界,缺少一魂已不影响行动。
殷无极的魔躯霸道,若无承载修为最多的天魂压制,地魂酷烈嗜杀,命魂多情紊乱,他极容易失控。
如此,还得向前走,寻回天魂才是。
谢衍以肉身镇在白骨王座上,为弟子抵挡了太多因果,失血比想象中多。
圣人两鬓鸦黑,面色冰白,双眸清寒幽深,唯有唇上有一点朱红,教如玉雕的圣人,却留有一丝人的柔软。
“圣人,我最恨您的一点,就是逞强。”
殷无极俯身,噙住他唇上那一点朱红。他说着恨,眼底却蕴着无限情意,款款渡来魔气。
“说着恨,身体却诚实。帝尊嘴硬,但尝起来竟是软的。”谢衍淡淡笑了。
他顺势抬起头,扯下他微低的脖颈,与献吻的美人魔君交换一段气息。
“……饶是再无坚不摧,在您怀里,谁不会化掉啊,都怪您才对。”
他刻意埋怨着,眼睛却多情如水,光芒潋滟,“圣人,您真是坏透了。”
殷无极在他面前,向来是温柔可爱的模样。
谢衍无声笑了,揉揉他一段雪白的颈,觉得他这般矜持又鲜活的情态,才更接近往昔的帝尊几分。
片刻调息后,两人呼吸沉重些许,伤势好了不少,缠绵的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。
殷无极伸手擦拭唇边朱红,将血晕开,好似一笔婉约的胭脂。
他腕骨上缠着红绳,铜钱的锈色更重了。他轻笑道,“时间已经不多了,在铜钱锈死之前,得找到天魂啊。”
说罢,他将回归本相的无涯剑取下,别再腰间,再伸手去拉谢衍。
谢衍也不拒绝,顺势借力,握着他递来的手,重新站起来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