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阖着眼眸道,“都分派下去,该降的降,该贬的贬,尸位素餐的,全清出去。”
陆机捧着卷子,颤巍巍:“陛下想要以什么标准筛选?”
殷无极提起笔,思忖片刻,在纸上写下一道题目。
“藏富于民。”
在北渊的人才拔擢正如火如荼时,仙门正在经历一场思想的涌流。
又是一年春,云端城。
百家在圣人面前立了擂台,吵起中洲仙门未来发展时,革新和守旧吵翻了天。
“圣人,他俩吵得真是聒噪,很快就抄家伙了吧?”
医宗白术是个和事老,忍不住到作壁上观的谢衍身侧,悄声说,“韩宗主和墨宗主是老对头了,怎么这还互怼。”
“如此,怎么不算‘争鸣’。”
谢衍坐在正中央,轻轻地用杯盖在茶盏边缘抹了抹,浅品香茗,看上去很是悠然自得。
“争着滋儿哇,也算百家争鸣啊?”白术哭笑不得。
谢衍却很看得开,白衣端正,孤坐着,眼眸沉静。
他道:“既然能吵起来,就说明有辩的空间,真理越辩越明。”
再望去,只见二人围着“器的出现,是否令修真者依赖外物,而非提升自己”这一道题,快要打起来了。
墨门自然持“器是进步”的论点,法家非得反着说。
谢衍也不是来当和事老的,他杵在这里,什么话也不必说,只要做个见证,百家的想法就千奇百怪地涌了出来。
除此之外,百家相持不下的问题里,还有诸如“过去是门派代替了家族进行传承,未来,门派的存在会恒久稳定,永续存在吗?”
谢衍当然觉得不能,但是也不排除有奉行“祖宗之法不可变”的人。
“倘若,能够建立真正的‘大学’……”
谢衍的手放在经史典籍上,摩挲那古老的字迹,忽然一顿,为自己的心思微微一笑。
“那一日,定是没有门派的存在了。”
门派的制度,好在它能者居之,比起以血缘为唯一判定标准的家族继承先进。
但是,随着门派的发展,很快其本身就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,强盛煊赫,站在最顶端。
百年,千年,宗门的门生故吏,将会遍布四野,成为其影响力的延伸。
最典型的例子,如今圣人治下的儒宗。
正道第一宗,因为圣人谢衍,声名远播,煊赫显耀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