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无极的指尖划过地图,似乎又追忆起当年谢衍在微茫山顶发下大宏愿的模样,熠熠生辉。
“他没有忘,他是如何成圣的。”他微微弯起唇,眸似星辰,“我也没有忘。”
“时间,真的过去太久了。”
巫妖两族常年处于战争状态,这种紧张感,到底还是会扩散外溢的。
墨非最终在谢衍的授意之下,回绝了巫妖双方的订单,并且宣称:“大丈夫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墨家崇尚‘兼爱、非攻’,所以不贩卖战争。”
但是,在明面的禁令之下,仙门里仍有保守派在暗通巫族,进行利益输送,深潭之水正在缓缓涌动。
“水至清则无鱼。”谢衍明白,这些背地里的小动作,他抓不到,也抓不完。
仙门维持住了一个微妙的平衡,宋澜太年轻,就算做了道门的话事人,也不得不听从于圣人。
至于佛门那边,修真者的人更少,也更松散,看似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。
直到天元历年500年,佛魔之变。
为了统一思想,殷无极连同正教与邪神一起罢黜,无一幸免。
标志是推倒了建造在九重天的大慈恩寺,驱逐僧人信众,捣毁乡野淫祀。
史书上记载为短短四字:帝尊灭佛。
从此,北渊魔君殷无极就是唯一的真神。
仙门议论,魔君是想禁锢北渊思想,行唯我独尊之道,是谓乾纲独断。
西洲佛门抗议作为盟友的北渊魔道迫害僧人,甚至连不问世事的佛宗,也有意垂问。
佛宗措辞看似柔和,实际上十分不愉,“禅宗与世无争,帝尊就算是有意加强统治,也不该将禅宗树成靶子,帝尊此举,未免有些不顾体面。”
迫于压力,谢衍不得不去信询问,旁敲侧击。
殷无极很快回信,他当然也会顾忌仙门的观感,但是,写给谢衍的信,措辞难免无所顾忌了些。
他洋洋洒洒地写道:“佛渡不了魔,那么就由我来渡。佛不下山,我就上山。如今的北渊,系于我身,也当以我为尊。”
“北渊的禅宗尚审时度势,都没意见,仙门何故指手画脚?”
“干涉北渊内政?”
隐隐的锋芒,字句像是一柄长剑。
谢衍气笑了,忍不住写信警告他:“如今仙门,早就有魔修威胁之论甚嚣尘上,别崖难道想坐实这猜测?”
圣人久未等到回信,只觉身边陆离光影,皆是回忆在盘旋。
他不自觉地抵着额头,微微阖眸不语。
是温顺,或是叛逆,或许都不是。
殷无极早就从他这里独立,他的行为处事,一切都以北渊的利益为先,不需要他允许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