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圣人境的行踪瞒得过半步渡劫的陆机,却瞒不过魔道至尊。殷无极早就发现他在此处。
陆机一身青衫,听闻此言,以为终于逐渐理解了一切,激昂地道:“不愧是陛下,真是深入浅出,臣懂了,完全懂了。”
“陆相懂什么了?”
“想见不敢见,这就是您冷着脸给圣人写信的原因?”
殷无极:“……”
陆机顿时联想到许多情况:“所以,您把圣人送的礼物扔到花丛里,后来后悔了,又半夜去找,好不容易才捡回来。还有,您一边引用圣人的集子里的句子,用罢,又故作抨击几句,臣当时还没懂您的意思,原来是下意识的啊……”
魔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,下属在圣人面前揭他老底,他偏还不能点破谢衍藏身之处。
他只得阴阳怪气道:“陆相可真聪明,知道的可真多。”
聪明的陆相以为是夸赞,继续拍陛下马屁,道:“……其实陛下也理解圣人的处境,碍于立场与过往龃龉,您又得和前师尊针锋相对。但是陛下心胸宽广,气量大度,不和仙门一般见识,所以与圣人公是公,私是私,所以才关系不好也不坏,其实未必有多讨厌圣人,臣说的对吧?”
树影之后的谢衍:“……”似乎听到了不得的东西。
殷无极沉默了一会,骤然冷笑,磨了磨后槽牙,道:“陆机,你可真是个天才。”
陆机平日察言观色,兴奋劲儿过了,他此时看见黑着脸的陛下,缩缩脑袋,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。
……不、不对,他哪怕领悟到陛下的意思,也不该直说的,这多刺激他。
这可是低级错误,他枉为人臣!陆机顿时意识到顶头上司这是恼羞成怒了啊。
“臣惶恐。”陆机半天憋出了一句,深感懊悔,忙低下脑袋,不和陛下沉沉的脸色相对。
“行了,你走罢。”殷无极也不和臣子一般见识,没好气地摆摆手。
“本座在外面再散散心,陆平遥,和你一块儿散步,怕是还没舒口气,就能被气出病来。”
陆机应了声,垂头丧气道:“臣诚惶诚恐。”
待到一头雾水的臣子离开了视野,殷无极也不回头,微微冷笑,道:“他走了,圣人还要藏多久?偷听别人说话,不是君子作风吧?”
谢衍被叫破藏身处。
他拂衣,披着一身星月,从夜色之下缓缓走来。
“陛下既然有话要说给吾听,何必假借他人之名?”
这些年,他们时不时冷战一场,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,关系时好时坏的,随着仙魔关系的曲折而波动。
有时候,谢衍那股冷清模样真的教人眼前一黑,殷无极气的半死,不想理他,自顾自的生闷气。
谢衍也有被他那张尖牙利嘴堵得说不出话的时候,又拿他没辙,多半是恼的厉害,这倒是扯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