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无极按着眉心,他似乎想起了什么,“圣人可还记得,当初在风波海底时,我们遇见了什么?”
“这是‘天外天’的幻影。”谢衍道。
两人站在楼宇面前时,对视一眼,朱门向他们洞开。
浓雾弥散,耳畔似有仙乐鸣响。门扉中陡然飞出或执弦乐器,或执长笛、或是鼓瑟弹琴的“飞天”。
“飞天”的衣衫带着宗教色彩,舞衣暴露出柔曼的腰肢,纤细的脚踝上悬着铃铛,五彩绫罗飘散,伴随银铃般的歌声,“飞天”围绕着客人盘旋,衣袖飘飘,好似在欢迎着难得造访的客人。
“是仙人,还是妖物?”殷无极面对如此花容月貌,却面色不变,含着笑道。
“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谢衍主动牵住殷无极的手,带着他径直走入正门。
美人如云,飞天舞阙。
这等让凡夫俗子流连忘返的顶级景色,在谢衍眼中,不过是一具具皮囊白骨,观之空空。
殷无极见他这般不旁视的态度,心里无端高兴几分。
两人走在白玉雕栏的连廊里,廊下是水波,波光中是亭亭风荷举,伴随缭绕的云烟,宛如身处瑶池仙境。
连廊的彩绘中有着无数美人的画像,甚至还从壁画中钻出,拨弄发钗,或是整理长发,又看到外人时飞回到画像中,尽态极妍,活色生香。
殷无极下意识地看向圣人,嘴上也不闲着,总得打趣几句:“圣人就这般不解风情?”
“风情?”谢衍目不斜视,眼底空净无物,显然是视红颜为白骨。
“如此仙境瑶池,美人在侧,您就没什么看法?”殷无极说的漫不经心,心里却在意极了,绯眸频频相顾。
“我应该有什么看法?”
谢衍无情无心无念,哪怕是美人柔曼的肢体在他面前交缠纠葛,向他邀宠献媚,他怕是也会视为污秽,漠然拂衣离去。
他淡淡道:“下三流的妖物而已,倘若沉湎美色,心神动摇,就会走不出这里。”
“美色啊……”殷无极怏怏不乐。
他本该空无一物的黑眸,在移向帝尊容颜时,微微一颤,眼底泛起情绪的波澜。
谢衍见他隐约的烦躁,忽然福至心灵,了悟他不知来由的情绪。
白衣圣人倾身,陡然抚过帝尊的容颜,目光缓缓勾勒过他蹙起如远山的眉峰,挺秀的鼻梁,凝脂的面容,自带三分笑的丹朱色薄唇。
殷无极被他宛如实质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,耳根发烫,感觉自己要烧化了。
他言语多了三分局促,“怎、怎么……本座脸上有东西?”
他甚至抬手一拭,难得茫然失措。
谢衍倾身,按着他的后脑,径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。
这不是观赏一朵昙花时的置身事外,而是身置熔炉时的情不自禁。
“世上或许有千般姿态,万种风情……”
“……无有一人,及得上别崖绝色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