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如此几句,透出十分的敌意。
两边伴随使者噤若寒蝉。
还是圣人率先放过了帝尊,不予深究,道:“既然帝尊舟车劳顿,吾也就不打扰了,明日再见。”
“君且知悉,划上一道红线,管控分歧,无论是对仙还是魔,都有好处。”
殷无极脚步一顿,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。
他离开了。
陆机风尘仆仆赶来,也是为了看着陛下。
他许久未见出征的君王,屏退左右,跟着他没走出几步,却见殷无极单手捂着唇,牙关紧咬着,咯咯作响,面色苍白如厉鬼。
“……陛下?”陆机慌了。
殷无极喉头微滚,抵着墙,用帕子捂嘴,胃里好似在翻江倒海。
手指抵着唇,压着舌,年轻的魔君几欲呕吐,胃里满是酸水,除却绞痛外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这是经历了惨痛的杀戮,背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因果之后,难以遏制的生理反应。
“……真丢人啊,本座都当了多久的魔道帝尊了,在战场上,杀人,都能这副反应。”
殷无极抹去唇边溢出的血,面色惨淡,轻声道:“明明早该习惯了。”
他本该视为寻常,但是听到谢衍的声音,光是想到有朝一日要与他生死相搏……
身体第一反应,全都是抗拒。
这样剧烈的排异反应,好似他要对抗自己根深蒂固的常识。
他本以为自己已有与师尊为敌的觉悟,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,殷无极就觉得天旋地转。
他要去弑杀的,是恩师,亦是亲人,是爱人,更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。
陆机忙上前两步,想扶着他。
他是真的急了:“陛下,您身体如何?萧重明那家伙没照顾好您么?他都干什么去了,臣一定好好骂他!”
殷无极却挥开他的手,单手支着墙壁,转而为倚在墙壁上,面色衰败,目光却直直望向虚空之中。
“陆平遥,你先退下。”
殷无极的声音重归冷淡,视线尖锐又冷漠如冰,“圣人既然来了,何不出来一见。”
“圣人光风霁月,又何必躲在阴影里,见对手露出不堪一击的神情?”
阴影之中,一片白袍轻轻飘扬。
“……圣人?那位怎么来了?”
陆机不假思索,顿时向前一步,执着春秋判,挡在明显状态不佳的陛下面前。
他浑然没想过以他的文臣资质,面对圣人只是以卵击石,展开的青袍大袖把陛下牢牢护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