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情人的存在,自然是以亲手弑杀为终结。
当断则断!
大道无情。太上忘情!
殷无极苍白的面庞几乎失却血色,最后的生气,他唇上的那一滴红润也要消弭了。
“圣人,这条路,殷别崖已经走到终结了。”
“放我走吧。”无涯君牵起唇角,用心凝望着他,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。
“够了!”谢衍的白袍黑发无风自动,越冷静越疯癫。
现在的他,能够弃下散魂边缘的弟子,如他所愿地松手,放他干干净净地走吗?
不。不可能。
谢衍裹挟暴雪与疾风,大步向前,逼视他欲逃离尘世,向天地散去的徒弟。
时间那么快又那么慢。圣人苍白清瘦的手穿过黑暗,拽住春岁摇曳的尾。
他亦悍然捕获弟子单薄的肩!
谢衍旋身,双手钳住他的肩,将无涯君重重地按在书架边,用自身的骨骼压制住他骨骼,教他们的骨与骨嵌合,血与肉相融。
在无涯君错愕的眼神里,谢衍抬起他的下颌,毫不犹豫地俯身,覆上剑锋般凌冽的吻。
“等等,这里是——唔……”无涯君说不出话来了。
原来是谢衍吻他的元神,近乎攫取地,把精纯的灵气渡进他唇上的一滴红泪。
唇齿的相合,像一簇火,点燃压抑千年的情爱,也烧光了所有的仅存的理智。
本该至死也白璧无瑕的师徒情谊,彻底分崩离析。
伦理和纲常,是理智的大堤,此时全然崩溃。
那些不敢的不能的,遗忘的忽视的,甜蜜的苦辛的,化作潮水汹涌而来。
两个人加在一起,拼不出半点理智来,都在烈火的灼烧中焚烧。
砰的一声。
无涯君的背抵在书架上,魂魄衰弱到几乎破碎,但是感觉到师长近乎实质性的痛苦,目光与鼻息时,他依旧泪流不止。
“师尊……”
他的余光扫过书架,整齐的线状书册,端正的楷体,一笔一划,写着《孝经》。
见到经义,他忘情时,亦战栗不已。
师长不慈,徒弟亦不孝。
哪有慈爱的师父会这么吻徒弟,哪有孝顺的徒弟会这么抱师长?
好似无数的先贤,此时正在天有灵,注视着师徒的逾越与放纵,见证他们隐秘的情。
圣贤疾言厉色,谴责着他们明明道基为儒,却妄读诗书经义,背离伦理纲常,修的是什么圣贤道?
“……师尊,圣贤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