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只要不散魂,就能把他凝聚一起,正如修复血肉伤痕那般,弥合他魂魄的裂痕。
一年不行,就十年,百年。
总能将他修好。
或者,把他永远地留在身侧,教他成为他的庭中花,笼中鸟,直到他真正成为道……
不,不对。哪里不对。
污染。污染!他大概是坏掉了吧。
情/欲、占有欲、控制欲、爱欲……
形形色色的欲望反噬而来,填满曾经大道无情的一具神像的壳。
九幽之下,唯有漂浮的红尘卷散发着微光。
金光铭文流动,谢衍的左半边躯体尚不能自由控制,他的大半张脸藏在深邃的黑暗里,看不清晰。
谢衍注视向来执剑的最稳定的右手,清晰地见到了,指尖到手腕的痉挛。
圣人的理智在下命令:修好他,保护他,只要能留下他一面,他会不惜一切代价。这是师长的爱。
魔性却填满了圣人的躯体。
好似原本冰雪浇筑的神像,从内部长出了血肉、经络,骨骼与内脏,还有一颗心。
“你的情劫也遏制不住了。”
红尘道:“谢云霁,道劫与情劫齐动,你将自己也逼上绝路了。这样的死局,该如何破呢?”
“死亡么?”谢衍淡淡一笑,却毫不掩饰地,用暴露出全然野心的漆眸看着漂浮的红尘卷。
“我谢云霁,有那么容易被杀死?”
他缓缓曲起一条腿,活动着躯体,云淡风轻道:
“行至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或许,死亡本身并非绝路,亦有意义。”
红尘道“注视”着谢衍,以合道者为蓝本观察人类,祂看到孤坐九幽的圣人,眼底那一丝幽暗与缠绵。
如此可怖。
既然打算下禁制,谢衍身体能动后,从袖里乾坤取出最绝顶的寒冰玄铁,直接在九幽底下开炉炼器。
腾腾的炉心火生起,那是“道”在燃烧。
经过短暂的适应,谢衍已经相对能够接受新的道基,甚至开始尝试应用。
他用的并非正常手段,出奇的惨烈。近似于将自己的脊骨生生抽出,再更换一条,要经历非人的痛苦。
“炼器宗师,最终却被带上枷锁,他怕是要恼我。”
青出于蓝胜于蓝。殷无极是炼器大宗师,他天赋卓然,对于火温的把控,器物的设计上,有绝佳奥妙的理解。
谢衍虽然在这些方面不及他,但他是万法之宗。
只要他用的材料足够好,再刻上他亲手绘下的繁复咒文阵法,这世上,有谁能敢说挑战他的禁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