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儿,珍珠泉是烈酒,喝不得。” 章朝酒业昌盛,饮酒之人多,且多是能喝之辈,许多听起来不醉人的酒,其实是一等一的烈酒,这珍珠泉是香风正店的招牌,喝的最多的就是习武的汉子,没喝过的人,沾上一点,就要晕了。 再说,静姐儿还这么小,大家闺秀中也没有饮酒的,怕是又要惹娘子生气了。 可王静则今日不是为了讨赵鸾鸾欢心的,反而是越是离经叛道才好,这般她阿娘早些明白她就不是什么大家闺女的料,也能早放过她不是。 “若是烈酒,想必在长京城很出名吧,广陵郡有名酒蓝桥风月,我在万家时喝过,今日正好可以一分高下。” 此话一出,鸳鸯看出意思了,今日姑娘分明是故意叫娘子不快,娘子最厌恶的就是万家,一介商户出身,内宅嫡庶不分,好好的孩子都被教养坏了,满身铜臭味不说,脾性不柔顺,礼仪也缺憾,就连识字竟也不曾教过,好好的小娘子被养成了大字不识的睁眼瞎。 如今又说万家教她喝酒,她担心,今日这顿饭,怕是又要毁了。 王静则敢做就也知道后果,她想看看她阿娘现在的脸色会多难看,判断一下今日回去她还能不能吃饱,还能不能睡觉,可眼神瞧过去,对面的人一脸平静,什么也看不出,这反而更可怕了。 难不成,她今日这一招是真气死了她母亲,明日就能解脱了? 跟众人想的完全不同,赵鸾鸾什么也没想,若非要说,可能也就是想起她忘记点酒了,在前世她也爱喝,只是应酬多,医生建议戒酒,方才看菜她才下意识没有点,如今换了具身体,小酌怡情也可。 如此,就朝珍珠点头示意。 “多加一瓶珍珠泉,去吧。” 这可把一桌人都吓坏了,不知这是什么意思,珍珠是去也不是,不去也不是,还是鸳鸯使了个眼色,让她赶紧出去传,这才慌慌张张出门,还差点摔一跤。 “娘子从未饮过酒,怎么今日……”鸳鸯是真没明白。 一旁的王静则也竖起了耳朵,实在是太奇怪了,她阿娘今日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。 赵鸾鸾也不好说她又不是原主,瞥了有些做贼心虚的王静则一眼,心里发笑就随口瞎编了一句。 “静儿姐说不错,我就想尝尝看这酒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喝。” 这话说的很有些别的意思,王静则也被看的浑身都不得劲,甚至端起一向不爱喝的茶水,想给自己压压惊。喝着茶,眼睛也不老实,一直往赵鸾鸾身上飘,心里念着,奇了怪了。 王静则不是很能忍的性子,喝腻了茶,脑子又转到今日留堂的事上,问了出来。 “阿娘今日为何让珍珠姐姐提前接我回来?” 原本她以为是因为事情耽误,可珍珠说,是阿娘的意思,说日后都不用留堂了,珍珠说这是好事,可她不觉得,万一她阿娘再寻一个更严厉的学究,散学后在府中为她讲课怎么办,岂非是一整日都要被之乎者也的念叨。 赵鸾鸾倒是没多想,她的理由很简单。 “这秦学究烦人,日日留堂,月月留堂,秋日渐冷,谁出门陪他翻来覆去的折磨人。” 自从做了老总,多少年没起早贪黑上班了,没道理来了这,还天天上晚班,再说这次出门就觉着冷了,待到了冬日,还怎么活。 这话可是说到了王静则的心坎里,“是,他可太烦 人了,明明课业都做了,还要留堂,我算是明白了,我无论怎么做,他都不会满意的。” 王静则敢说,鸳鸯在一旁都不敢听。 这课业本就是需日日都要做完的,怎么能将做完课业当做表现好,她都听珍珠说了,今日秦学究留堂,是因为姑娘的课业无一题答对,且字写的奇差,如幼童信笔涂鸦一般,实在难以入目。 赵鸾鸾虽没问究竟这留堂是因为做的多差,但原主的记忆在,很明显王静则现在是顺杆就往上爬,她并不想给这个机会。 “打住,自家什么德性自家知道。” 这时,珍珠也回来了,头戴方顶样头巾的伙计端着承盘跟在身后,菜都是盛在银质的盘盏里,摆在桌上光芒闪闪的,最后上的珍珠泉则是上窄下宽的白地黑花酒瓶,一桌子菜,单是银器就值百余两。 王静则一时也不在意方才被怼的一句了,来长京城后,这是她第一次出门,第一次来酒楼饭庄这种地方,比之养母在广陵郡带她去的,好不知多少,当真是京师之地才能见到的。 “珍珠姐姐,我要吃那个。” “这个,再来一杯。” 她第一次喝酒,珍珠泉辣嗓子,却反而刺激的人更想喝,尤其喝酒这事是她自己愿意的。 赵鸾鸾对于章朝的吃食稍有好奇,饮酒也克制,名酒有滋味,细品之下,一时对于穿书这事,竟也觉得还不错。 期间,鸳鸯多次因王静则看她,她也都当没看到。 本身喜爱酒的人,自然对于旁人喝酒不会觉得哪里不对,再有就是,对于王静则,她还不知如何处理,她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鬼,与原主一个书中人物又无因果,也无托付之求,她也没养过孩子,该不该养这个孩子,养不养的好都是未知数。 心里想到这,又难免多了些愁绪,本来半盏半盏倒的酒,开始渐渐满上,一杯接一杯。 鸳鸯本来见娘子还克制,还能守得住,姑娘醉了便醉吧,日后若是遇着需饮酒的场合,亦或是因此有了麻烦,还能防患于未然,可见母女俩都许多杯下去上了头,就坐不住了,在赵鸾鸾还要再喝时,及时挪走了酒瓶,劝着。 “娘子,不可贪多了。” “静儿姐明日还要去族学念书,若是起不来,怕是又要被秦学究指责了,您还是说说她吧。” 在王静则身旁劝酒的珍珠也附和道,“娘子,您看看,姐儿这都喝晕了。” 赵鸾鸾很难喝醉,只是有些上脸,换了具身体,依旧也是,对面的王静则就不是,眼见着人张牙舞爪的打空气,叫珍珠都拉不住,她叹了口气,抬了抬头示意鸳鸯把酒瓶拿走。 鸳鸯抬步过去,拿到酒瓶后,满脸无奈看向赵鸾鸾,“娘子,喝光了。” 珍珠怀里的人,还在吆喝,“再添一杯!” 摇头晃脑一顿,见没人搭理她,王静则还想去抢方才鸳鸯放在一边的另一瓶,朝珍珠发酒疯,“松,松开!” 赵鸾鸾见她是真的醉了,当机立断,“叫人送醒酒二陈汤上来,给她灌一碗,再多叫个伙计,把没吃的菜收拾带走,回去让院里的人去热一热,你们垫垫肚子,这么晚了,府里怕是也不剩什么了。” 兵荒马乱一阵,一群人才算是终于上了马车。 喝了醒酒汤,王静则安静了,双手放在膝上,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