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目光重新转正,继续讲起他的故事。“正是因其中阴私,陛下极为厌弃先皇后,下令荒废延福宫,甚至不肯在神御殿供奉先皇后的画像,后宫谈及先皇后者色变,而我自然也被陛下所不喜,若非高家于水川之战后满门殉国,为安抚世人,安抚武将,怕是太子便早已不是现在的我,而是九弟。” “九弟他并非是皇子中最尊贵的,他的生母甚至不受宠,母族也只是书香世家崔氏的一个小小旁支,却偏偏最得陛下欢喜,他三岁能言,四岁能诗,机智答辩甚至可赢过皇子赞读,皇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出头,可九弟却只有出头,才能活下来,他也有出头却被陛下捧着护着的能力。” “而我这个被厌弃的太子,只能龟缩在东宫,只有藏着掖着,才不至于让陛下总想起我这个不合他心意,甚至早已成为他身上污点的太子。” “他是陛下欢喜的幼子,我是被厌弃的废子,他要活,便就是要与我争,后来,陛下终于还是动了要废太子的心思,妹妹为保我太子之位,执意和亲嫁去北蒙蛮族。她知道,那是阿娘的遗愿,也知道,若太子之位被废,我必死。” “若非是九皇子,我的妹妹不会十五岁便被送去和亲,我与他不只储位之争这般简单。当年,陛下为补偿不能立幼子为太子,他未及弱冠便被封魏王,赐魏王府,却仍许他常住宫中。皇宫之中,只见他人笑,不见一人哭,好似堂堂嫡公主出嫁,竟比不上一个皇子封王,着实可笑。” 赵鸾鸾是知道永安公主和亲一事的,只是没想到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,这一母同胞的兄妹,当真都是狠人,性子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决绝。远嫁北蒙,绝不需嫡公主亲去,永安公主当真是为了太子煞费苦心,如此这般,九皇子与太子那便更是你死我活了。 她心知以李鹫的性子怕是对永安公主和亲一事极其避讳,既和亲暂无转圜,谈及也只会戳人伤疤,是以她只问了这位魏王。 “那交子铺怕也是陛下默许,让他敛财的手段罢?” 当今陛下应是有意让三子鼎立,互相争夺,李鹫有太子位,二皇子身后是武将,九皇子便需要在财权之上加码。 李鹫颔首,“正是,当今陛下爱财,不爱战,一心想丰盈国库,以和亲或送银谈和,期望化干戈为玉帛,九弟是陛下的掌心肉,交子铺的税收和部分盈利都进了国库,他还常为陛下办事,陛下体恤民意,他便以陛下的名义在大章各地建立为穷人看病的安济坊、收养无法维持生计的孤儿、弃儿、老人的居养院,以及安葬穷人的漏泽园,是整个大章有名的善人皇子。” 有钱,有名,靠着一个交子铺,九皇子赚的不少啊。 赵鸾鸾连连点头,这魏王是个人才,她一一算道。 “富商因远走经商不便,不得不将大半家财存入交子铺,存钱大抵还要收取利钱,取钱亦是,这便是一笔客观的收入,珍珠说那交子一张三千两的凭证只值两千六百两,想必交子铺还是多发交子的,旁人存钱才能有交子,魏王不用存钱,也可以花交子,大量交子流入市场,导致其贬值,这又是一笔,同时交子铺的所收取的银钱还可用于放贷,它再限制兑换,即便铺中的钞本,也就是储备金不足,也能正常运行,而被坑的人想收回交子,也别无他法。魏王又是皇亲国戚,这笔生意还无人敢跟他争抢,当真是一笔万利的好买卖。” 见她短短时间,不知具体情况,就能理地清清楚楚,李鹫即便心知赵鸾鸾非一般女子,却仍然惊叹,“夫人说地一字不错。” 可他也看出赵鸾鸾对魏王的赞许,心中生出微微郁闷,忍不住问道,“九弟聪慧,素来擅商术,又文采斐然,能笼络有才之人为幕僚,加之陛下袒护,如此这般,夫人还想要回这笔家财吗?” 赵鸾鸾狐眼瞥见他那副嫉妒还强忍着夸人的样子,几分嫌弃,就有几分偏袒护短,嗤笑一声道,“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,魏王此举,与鱼肉乡里、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并无区别,刀刮在别人身上,他不觉得疼, 可底下的人疼,纵使此财可赚一时,绝不可赚一世,商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章朝大战不多,可起义各州屡禁不止,早晚有一日,魏王会自食其果。” 见她态度如此,李鹫胸中郁结的一口气悄然散了,他垂下眸子,轻声道,“但那一日,我或许等不到。” 他隐忍十数年,终究是在陛下面前有了些许立锥之地,是陛下的好太子,可表面不争,还是得争,能争但又不能争的太过,还要顺着延熹帝的心思争,择出他最满意的储君之选。他今年奉命出任京兆尹,陛下的意思便已明朗,储位之争,要开始了。 王家这一计,看似为他添了不尽麻烦,可实则却是在帮他,若要等到九皇子玩火自焚,太子早已易主,所以他需得有所动作,可他又不便直接出手,若赵鸾鸾卷进来,以她的心计,必然会闹出轰然大波,届时他可借此名正言顺地插手未来太子妃之事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F?a?布?y?e?不?是?ǐ???ù?????n????????⑤???c???M?则?为?屾?寨?站?点 赵鸾鸾自然也明白,但她不介意,亲夫妻还明算账,更何况是他们,她要插手九皇子之事,何尝不是也在利用太子。 “苦心人天不负,卧薪尝胆待机来,殿下等的,如今不就来了。” * 新宅,澄碧堂 赵鸾鸾坐在珠帘之后的美人榻上,从小高几上的碟子内拿了块小鱼干,逗弄缩在一角的圆满,见圆满傻傻地满榻打滚,笑意绵绵。 只是站在下首的鸳鸯、珍珠、赵策一干人等,却是愁眉苦脸的。 鸳鸯为难道,“娘子真要如了王家的意,与魏王作对,还是娘子是为了太子殿下?” 他们方才得知,赵鸾鸾竟打算在京城内开一间钱庄,也要发行纸币,可这生意哪里是这般好做的,她们去特意打听了,在此之前,也有人想要效仿那交子铺借纸币敛财,可皇亲国戚的生意怎么是好抢的,你开了,他们便有法子让你开不下去,即便是闹到都提举市易司,那也是没用的! 太子根基单薄,又如何与如日中天的魏王抗衡,娘子此举实在冒险。 赵策与珍珠虽没说话,却也是这般想的,此事不妥。 “鸳鸯,你可知若此事放任不管,损失的家财价值几何?若就这般屈服于王家,你可知,他们之后又会闹出什么事来让你动弹不得,这亏本的买卖做多了,是要翻船要命的。” 赵鸾鸾漫不经心地逗着猫,说地一句话却针针见血。 “至于太子,他是他,我是我,在没有结果之前,我所做之事,皆为利屈,所为之事,皆为大计,莫要多想。” 她又问赵策,“赵策,你说,爹爹为何让胤哥儿上京,只是为了省试吗,只是为了我吗?” 赵策心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