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
车内寂静,岑黎只在上车后倾身与司机说了两句,坐回位置上便开始闭目养神,看得顾梦期一愣一愣的,好奇得抓心挠肝。
她们的友谊巨轮靠两个“直女”身份强行拼凑在一起,如今她还在努力守护自己支离破碎的标签,这人都已经睡下了,是直接摆烂了吗?
别呀,她还没做好坠入这个不知名大海的准备。
顾梦期额头抵着前座司机的靠背上,随着路面颠簸摇摇晃晃。
她眼睛半睁不睁,幻想自己撑在半侧船舷之上,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巨浪中,对着正在沉没的另外半边船体欲哭无泪,等下一个浪拍过来,她就彻底die了。
她悄悄睁开眼,妄想还能再救救,只要让船上另一个人打起干劲……
不是睡了吗?怎么还在看她?
顾梦期熟练地装死,很“自然”地换了个方向,安静如鸡。
没办法,这艘船本就是另一位船长在掌舵的,船长已经放弃,她这个船员更不用指望了。
顾梦期尽量让自己别想太多,说不定岑黎有认识的人在这里,来捧个场,她朋友那么多……不对不对,认识的人在拉吧,那更不对劲了。
那就是她直太久了,比较好奇拉吧是什么样的,或者喜欢这里的氛围?
奇怪,这家店明明离她家不远,怎么开了那么久还没到?
车渐渐慢下来,顾梦期直起身子,望向窗外,眼熟的小区绿化让她彻底愣住。
“放小满一个在家里太久我不放心,就让司机先送我回来了。”岑黎懒着嗓音,敷衍不加掩饰。
司机把车稳稳开进停车位,直接下了车,也让她的借口不攻自破。
顾梦期不自觉抓了一下司机靠背上的头枕,试图挽留,没成功,听见岑黎低低地笑了声,说:“别担心,他没走远,你要是想现在回家,我可以把他叫回来。”
什,什么意思啊?
顾梦期身上脸上都快烧熟了,她把原因推到迟来的酒劲上,呆呆地看着岑黎。
对方慢慢靠近,问:“我的意思是,都到这里了,不去我家坐坐吗?”
熟悉的邀约,上次顾梦期还没醉,岑黎也没被人蛊惑,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。
如今前提全反着来,结果自然没那么果断。
顾梦期控制不住地晕眩,抬手挡了下脸,脑子里很乱,一直分析她刚刚说了什么、接下来想做什么。
“小满好久没见你,她很想你的。”
岑黎语调轻扬,念的是小满,更像在念自己。
顾梦期脑子里一片空白,下一次断线重连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电梯里,电梯厢内灯光落在她脖颈,淡淡的红色往下蔓延。
她侧头看了眼岑黎今天格外精致的侧颜,嘟囔了声:“你和那女人没两样。”
岑黎闻言,挑眉:“还是有不一样的,毕竟我是‘直女’。”
直女?
顾梦期发誓,她再也不相信这个词了。
冰凉的金属门咔哒一声合上,炽热的吻一并落下,不像音乐节那次的稍触即分,顾梦期靠着墙面,呼吸不太顺畅。
她捏紧了岑黎身上的布料,后者很顺从地松开,轻拍她后背,帮她平缓气息,顺便理清思路。
她们到底在干什么啊……
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眼底浮着水光,在黑暗环境里格外明显。
岑黎注意到了,安抚地亲亲她脸颊,轻声说:“别紧张,你现在很清醒不是吗?”
顾梦期边喘气边在心里反驳,要是清醒,她绝对不会在这里和领导接吻,真是疯了。
她舔舔唇瓣,口红味道一般,音乐节那次的要更甜一些。
她后知后觉,原来自己一直没忘。
顾梦期到这了还不专心,岑黎不满意地皱眉,几秒后泄了气,退开些许,留给她和自己最后一点余地:“真的害怕吗?司机还在楼下,我没让他走,再给你一次机会,现在出门,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,明天我们还是‘好朋友’。”
最后三个字被重读,船长为她抛来一只救生艇,看似是最后的救命之物,顾梦期明白,这小船已经千疮百孔,在翻涌的大海上,根本无法生存,迟早被淹没。
与其煎熬,不如就在这里死了算了,还能做个风流鬼。
顾梦期身体放松下来,手环到她身后,怕捏坏她的西装,往上勾住她脖子,再主动垫脚去吻她唇角,第一次稍稍碰了下,第二次大着胆子伸舌头舔舔,收慢了,被抓住了。
屋里没开灯,两人的动静不小,顾梦期进卧室前还想着,会不会把小满吵醒。
第二次抓到她心思不在,岑黎下口重了些,听见她闷哼,抽空安慰说:“不会吵醒的,它没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想她想到猫窝里去了?
顾梦期有点想哭,自己怎么那么容易被忽悠啊?从一开始就是!
她满腔悔恨说不出口,全部化作泪,被收进枕头里,所有想说的都包含在里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