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承诺说做一份工作就会把它做好,但我只看到,你在公事上完全没有专业的态度,自私自我,用个人权力针对普通员工,要所有人为你的任性买单。”
谈亦语气平和,暗藏压迫感:“你喜欢耍大小姐的脾气,方家有很大的空间给你,不必留在恒策,再有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,你可以直接走人。”
方瑅灵咬唇:“我......”
她想要辩解,却被谈亦冷冰冰地打断:“出去。”
方瑅灵被徐锐拉出了谈亦的办公室。
其实她有此一出,谈亦并不意外,在几年前,他曾经代父母去方家拜访,偶然间见过方瑅灵一面。
方爷爷有意和他谈话,他便陪着老人家,在花园里散步。
盛夏,太阳光灿然热烈,他们在浓密的树荫下缓慢地走,方爷爷停下脚步,指着远处的草坪:“谈亦,你有见过吗?那就是我的孙女儿,瑅灵。”
花园草坪中央的女孩穿着一条华丽的玫瑰金色礼服裙,抱臂站着,她年纪很轻,只有十八岁左右,容貌明艳精致,甚至比脖颈上戴着的天价珠宝更为耀眼。
而在她的周围,有一众佣人,或蹲或跪,着急忙慌地在绿茵茵地草地上寻找。
女孩环视周围:“快点找呀,找不到你们都要负责任。”
女孩的尊贵和佣人的卑微,在对照之下,如同在阳光照耀下观看一幅油画,色彩愈发鲜明,给谈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她骄纵无度,几乎是他最不喜欢的一类人。
而今天,她也再次做了符合这标签的事。直到最后,她都不愿认错。
*
谈亦的奶奶因为做心脏手术住院,虽然有一整个医疗团队在专门照看,术后的第一个夜晚,他还是去了医院陪护。
凌晨五点,奶奶将他赶走,要他回家休息,但他并无睡意,八点还有早会,便直接去了公司。
基本照明之外,写字楼的灯基本全熄了,他乘电梯回到总裁办,一路上灯光暗淡。
凌晨时分,办公室一片寂静昏暗,而他没想到,还有人留在这里。
一盏台灯亮着,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,方瑅灵趴在桌上,安静地睡着了。
谈亦走过去,扫了眼文件的内容,是和开发案有关,她在熬夜做后续弥补的工作。
他合上其中一份文件,方瑅灵从浅眠中醒来:“是你?”她一抬头,就感觉脖颈快要断掉了,抬手护住,“啊,我的脖子。”
她看谈亦的角度是自下而上,一片柔光晕染在他的颌面,他看起来的严肃意味消减。
“你不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么?”谈亦审视着她,“在这儿熬通宵,又是为了什么。”
她一开口仍然很倔强:“我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,但是......”
“工作就是工作,我有为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的能力。”
她的脸颊上有几道睡痕,眼睛里还浮着红血丝,谈亦轻点桌面:“回去睡吧。”
“不回,我很快就要做完了。”方瑅灵拍了拍额头,“回去了算什么,调休吗?”
她站起身,舒展四肢,决定给自己泡一杯咖啡提神,她主次分明:“你怎么会这么早来公司,我可以顺便给你泡一杯。”
时间太早了,谈亦虽然不困,但脑子也无法像机器一样高速运转。
闲着无事,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待方瑅灵顺便的咖啡。
茶水间的门未关,他听见里面传出水沸腾、机器运作、瓷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的声音。
时针指到六,丝丝缕缕的咖啡香气飘散出来,就像窗外,天光一点一滴地渗入黑夜。
方瑅灵端出来两杯咖啡,谈亦尝了一口后,她问:“怎么样?”
他客观地说:“比当初进步很多。”
方瑅灵点点头:“我的进步可不只在咖啡。”
她现在在做的很多具体的事情,是以前绝对不会做的。包括,去尝试着回顾、判断自己某一个行为是否正确。
谈亦并没有当一回事:“我期待能看到。”
方瑅灵哼了声:“你最好是真的期待。”
喝完咖啡,天已半亮,方瑅灵回到位置,继续她的工作。
谈亦的奶奶手术顺利,在她出院后的一个周末,谈家为老人家举办一场康复酒宴。
林朔还没有回来,自然参加不了。这个消息,是方瑅灵在和谈念的时候得知的。
方瑅灵委婉地表达了对谈奶奶身体康健的祝愿。
谈念想着,林朔缺席,而方瑅灵是他未来的妻子,迟早是一家人,便发出邀请:“瑅灵,林朔哥不来,你要来吗?相信我奶奶看到你,也会很开心的。”
方瑅灵没有不答应的理由。
谈念发出的是临时邀请,不曾告知任何人,包括谈亦在内。
当天,方瑅灵拿着自己和林朔准备的两份礼物,在下午便登门拜访。
客厅内已有几位客人在座,方瑅灵同谈家的长辈问好后,向谈念询问:“念念,谈总呢,我有事要找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