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的午后,教室的后门被无声推开,方瑅灵本来没注意,直到有人在她身后的位置上落座,她才回过头看了眼。
她的表情凝固几秒钟。
谈亦和管理学院的一位教授,悄无声息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。
座位对他来说有点窄,在长桌下,他双腿交叠。
管理学院的教授多兼任社会职务,包括但不限于上市公司独董
、商会成员,和谈亦认识不出奇。
方瑅灵的朋友也听到动静,回头,非常惊讶。
不过仔细一想,可能人家是过来听课的,倒很正常。
方瑅灵不能一直盯着他,很快地把脸转回正面。
她在手机上敲字:你怎么来教室了?
发出时,谈亦的手机在桌面上微震。
但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和她发消息。
方瑅灵平时上班穿职业装,礼服裙则偏华丽,她今天在学校这一套,是他以前没见过的装束。
素颜,侧编的麻花辫,无框眼镜,衣着是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,非常的女学生。
谈亦引用了她说没有男朋友的那条,言简意赅地回了三个字:在陪了。
冬天的阳光有着温煦的暖意,透过窗,投在方瑅灵的课本上。
她握着笔,在书上记笔记。
谈亦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,但她感觉得到身后他的存在。
他以一个与她完全不相关的身份出现,却是在以一种隐晦的方式,陪着她上课。
*
目前,这段关系还在暗处,下课后,方瑅灵不能光明正大地带他逛校园。
只有晚上回了谈亦家,两人才能单独相处。
她在他之后进了浴室,因为要洗头,拖延了很长时间。
湿着头发出来,谈亦正坐房间的沙发上,方瑅灵朝他走过去,但见他正在看文件,有可能涉商业秘密:“需要我回避吗?”
谈亦手臂微抬,朝她示意:“过来,灵灵。”
“是你邀请的我哦。”
方瑅灵走过去,坐到了他腿上。
文件是一家初创公司给投资人看的财报。
谈亦揽抱着她的腰,下巴搁在她的肩上,随意地翻阅。
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,谈亦的呼吸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耳畔,她的耳朵微微发红。
方瑅灵察觉出来不对:“你把我当抱枕吗?”
贴在谈亦掌心的触感柔软,细腻如丝:“有这样的抱枕售卖么?”
“当然没有。”方瑅灵明确告知他,“独一无二。”
坐了一会儿,她察觉到臀下某种坚硬的趋势,想要起身:“我要去把头发吹干。”
谈亦本人倒是很淡定,将生理反应视作平常,他限制她离开,手指穿过她湿润的长发:“慢慢晾干吧。”
“谈总不是日理万机,寸金寸光阴的吗?”方瑅灵好笑,“还有时间陪我在这里浪费?”
谈亦说:“是你在陪我。”
她靠在谈亦怀里,效率低下地等着头发自然干。
方瑅灵的目光放在他手中的文件上,她虽然是经济学专业,但经济理论和商业实践隔着天堑。
谈亦今天颇有耐心,见她有点兴趣,就教她看财报。
教学持续到凌晨,方瑅灵打了个呵欠:“怎么我白天上课不够,夜晚还要到你这里上课呀,谈教授?”
她也受益匪浅就是了。
方瑅灵闲聊地说起:“今天我们导师还问了我,以后有什么打算。”
“我说,之前想过去国外读博,然后留在外面任教的。”
方瑅灵之前还研究了申请phd,她在国内,方方面面的待遇自然最优越。但财富应该是通向自由的阶梯,她不想被物质困住。
她原先的想法很简单,直接掀桌,向林朔悔婚,让他在家族中难堪,把局面弄得一团糟,然后不再考虑联姻这件事,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去国外读书。
她和谈亦之间,以前从没聊过未来规划的事,他安静地听完:“现在还是这样的想法么?”
“还有。”方瑅灵开诚布公,“你介意?”
如果她以后和谈亦在一起,意味着要考虑到他,事情就变得复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