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于是夜色像潮水一样涌进,翻涌着淹没所有喘息。风卷起窗帘,掠过房间里交缠的身影,氤氲的热意在细细碎碎的水声中蔓延开来。 …… “乖一点,”晦暗的目光盯着林知屿纤长白皙的脖颈,薄唇压抑地挤出剩下的三个字。 林知屿睁开迷离的眼,含混的水雾遮掩下,他看不清具体的影,大片大片的光斑蔓延,织就成一场绮丽幻境。 他张了张嘴,声音干涩:“……您说得轻巧!” 他像是浮沉在热浪里,双腿够不着地,能攀附的只有唯一的浮木。 …… 风是潮湿的,像是被夜雨泡软了一层,顺着窗缝钻进来,裹着清冽的木香、裹着未散尽的热潮,在林知屿的指尖打了个旋儿。 林知屿侧躺在床上,指腹蹭过额角,隐约能感觉到一丝热度。他呼吸放轻,眼前是朦朦胧胧的昏黄灯光,半明半灭地映在天花板上,像是浮在海面上的光斑,摇晃不定。 所有的欲望熄灭,腰却像是被千军万马碾过了一般酸软,是他从前在公司里上了十几个小时的班都没有的待遇。 林知屿不动声色地搓了搓自己的后腰肌肉,在思考要不要把那个教学帖的作者拉入黑名单。 甚至想让他少看点同人小说,吹得那么天花乱坠,实际执行起来只会残害他的腰。 拢共那么大点地方,他被牧绥掐着腰,根本动弹不得,偏偏脚也够不着地,整个人可怜见的像是海中无依无靠的帆。 虽然是有那么点爽到,但林知屿真是不想再有第二次。 要不然下次让牧绥躺在床上试试? 还是祈愿牧绥的腿能快点好吧。 床头的电子钟已经走过了两点,林知屿打了个哈欠,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苏醒。他再次闭上眼尝试入睡,却在一分钟后再次睁开眼,视线扫过脑袋枕着的手臂,落在牧绥微蜷缩的手指上,似乎是感觉脑袋睡得有些疼,沉默地把他的手臂换了个姿势,塞回了被子里。 但也不知道他的这番举动触发了什么开关,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一点睡意,旁边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。林知屿困得不想睁开眼睛,可是残存的意识却感受到身后的床垫下陷。 随后再次一轻,他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,就看到了牧绥从另一侧下了床。 “真有精力啊。”他喃喃地感叹了一声,他现在恨不得睡个昏天黑地,牧绥居然还有闲心起来梦游。 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牧绥静静地在床边站立了一会,随后便漫无目的地开始行走起来。 林知屿怕他摔着,也不敢继续睡了,但腰酸腿软得根本不想坐起,于是便只好裹在被子里凝望着他每一个动作。 “牧先生要去哪里?”在牧绥驻足在房门边时,他声音含糊地问道。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,身形一顿,随即转过身来,沿着房间绕了一圈后,坐在了林知屿那侧的床边。 林知屿还当他是逛完了,想给他挪个位,但身体完全不想支持。他伸出手在牧绥的袖子上勾了勾,说道:“您换一边吧,我这睡不下了。” 牧绥的半身被笼罩在了阴影里,黑色的丝绸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,隐约可以瞥见锁骨上被林知屿作乱吸出的一点红印。肩膀的线条绷着,后颈的筋骨在灯光下投下一道深色的阴影,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弓。 无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,林知屿平白感觉空气间的热度好似又开始升温,但人却像是被夜潮卷着往深处坠,隐隐带了点喘不上气的压迫感。 他掀了掀眼皮,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,故意逗弄道:“老公你说句话啊。” 只可惜牧绥不会记得梦游时发生的事。 但也是因为这样,林知屿才好意思肆无忌惮地和他开玩笑。 牧绥自然没有回答。 他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被灯光吞没,只是这样安静地注视着林知屿,后者看不懂他此刻在想些什么,下一刻又会做些什么,直到牧绥反手扣住了林知屿的手腕,蒸腾起的热意都发酵成了难以言说的躁意。 上一次牧绥梦游后的记忆再次浮现,林知屿勾了勾嘴角,问:“又要亲我吗?” 话落,牧绥果然俯下身来。 影子瞬间包裹住了林知屿,他的脊背抵着柔软的床垫,正要仰头心然地接受这个吻,却没想到牧绥的唇从他的侧脸擦过,隔着被子牢牢地抱住了他。 很难形容这样的姿势,林知屿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蝉蛹。 柔软的床垫贴着他的肩胛骨,被褥的温软触感像是休息间隙里的吻。 他将将只有半个脑袋和一只手露在外面,但即使是隔着一层,也能感受到自己和牧绥渐渐同频的心跳。不急不徐的呼吸喷洒在耳垂,林知屿任凭他抱着,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。 “干什么呀,刚刚还没抱够吗?” “林知屿。”他低声唤他,声音沉得像是被夜色压得透不过气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