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成王败寇,不过尔尔。” 晏行己想起这几日游说老臣时得到的罪证,抿了抿嘴,说道:“我好像从未认识过你。” 言尽于此,他沿着那条他们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道往下走,迟疑的脚步拖了又拖,想要回头,却还是握紧了双手,指尖在寒风中发白。 许清琢看向晏行己留给他的最后一盏茶,抬手一饮而尽。 杯盏砸落在尘土之中,骨碌碌地滚向远方。 “晏行己,你的理想我不信,但若有朝一日天下清明,我也想看看。” 他轻轻吐息,眼底的光却前所未有的清明。 ——他终于不必再去算计,不必再去权衡,不必再去面对那些无穷无尽的杀戮与心机。 他终于,得到了彻底的解脱。 许清琢的身体缓缓向后倾倒,寒风簌簌而过,吹起他衣襟的一角,鲜血在嘴角晕开,宛如残败的落梅。他的指尖在尘土中微微蜷缩,似是想攥住些什么,又终究松开。 最后一瞬,他望向头顶的碧空,眼底映着幽深的夜色,似是透过这漫天卷云,看到了旧时光景。 那时的他,尚未踏入这场腥风血雨的棋局,亦未学会冷漠与权术。 可惜,太迟了。 …… 最后一场戏终于落下帷幕,林昭衍高声喊了一声:“晏行己,许清琢,杀青。” 顿时,整个剧组沸腾起来。工作人员纷纷鼓掌,演员们互相拥抱庆祝,摄影机被撤下,灯光一点点熄灭,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长舒一口气的轻松。 林知屿在剧组连轴转了数月,几乎将自己整个沉浸在许清琢这个角色中,如今猛一抽离,竟还有些不习惯。恍惚间,他愣愣地站在原地,仿佛在等待着下一场戏的开场口令。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谢景遥递来一瓶水,笑着道:“愣什么呢?该高兴了。” 林知屿回过神,接过水瓶,笑了一下,拧开喝了一口,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胃里,才让他终于清醒过来。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一切,最后落在远处湛蓝的天幕上,突然就有些怅然若失。 完了,牛马当久了,生出感情来了。 林昭衍接过助理手中的花,递到谢景遥的怀里,两个人相视一笑,现场霎时间涌现出此起彼伏的哄闹声。 “恭喜杀青!” 林知屿抓了抓空荡的掌心,正要问:我的呢!? 林昭衍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还厚此薄彼。 下一秒,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:“小屿。” 他这声“屿”喊的和“鱼”没什么差别,林知屿不用怀疑,都知道他是故意的。 “原来在这等着我呢!” 他和牧绥的关系在剧组里早已人尽皆知,林昭衍突然给他安排这么一个环节,倒也是意料之中。 可当他转过头去,对上牧绥的目光时,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。 片场的灯光已经撤去了一部分,只剩下几盏冷色的打光灯,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。 牧绥穿着一件黑色风衣,身形挺拔,立在那里,周围的人声喧嚣好似一下子远去,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。 那张熟悉的脸庞比林知屿记忆中的要消瘦了一些,但眉眼依旧。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林知屿身上,眼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情愫。 林知屿牵着嘴角,倏地笑了起来。 温柔的晚霞铺洒在大地上,远处的山脊线已经吞掉半个夕阳,风裹着野蔷薇的香气在拍摄轨道的缝隙间游走,牧绥的肩膀上似乎坠着晃动的光斑。 在寂静暮色中,他看着牧绥一步一步地,朝他走了过来。 第99章 风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 剪裁利落的衣摆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身形。 此刻杂乱的背景都变作了秀场的t台,晚霞的余光落在他眉眼之间,描摹着深邃冷淡的轮廓, 微光跳跃在他的肩头,像是天色都在有意停驻。 林知屿怔了怔,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然一跳。 直到牧绥停在他面前,垂眸看他,眼神里带着点儿不动声色的柔意。然后, 指尖轻轻抬起, 碰了碰他的侧脸—— 林知屿的笑意才骤然一收, 猛地伸手, 一把扣住他的手腕。 “花要掉了。”牧绥无奈地提醒道。 林知屿才不管什么花不花的,他三下五除二地扑上前去,连花带人一起抱了个满怀。 清冽的雪松香扑面,林知屿埋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, 才发现牧绥的身量真的比他高出了好多。他环腰的手收紧了一些, 心想这样的差距刚好适合他们拥抱。 牧绥只好一手搂着花, 一手去搂他的背。 周围的喧闹声归位, 林知屿甚至还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。 林昭衍刚“啧”了一声,下一秒不知道被谁往前一挤,踉跄了几步后往后瞪了一眼。 谢景遥心领神会, 压低声音道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