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第163章</h1>
洛希从桌上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,果不其然的味同嚼蜡。
他环视一周,确认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了,于是继续走下去。
他推开车厢间的隔门。
这间车厢被破坏得一塌糊涂,桌椅翻倒,坐垫被扯坏,填塞在里面的海绵泡沫四处纷飞,车厢壁和玻璃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划痕,好在没有哪一条破开,否则冷风就该长驱直入了。
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红发女孩维持趴在玻璃上的姿势死去了,她双目圆睁,嘴巴张得很大,仿佛在怒吼,满脸都写着被欺骗后的不甘。
洛希一推她她就倒在地上,僵硬的尸体在金属地板上砸出了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从血迹来看,她是从车厢末尾爬到这的,洛希不由得思考,从出血量来看,她应该爬到一半就咽气的,究竟是什么程度的愤恨与不甘支撑着她来到这里,窗户外又有什么呢?
他朝外面看去,仍然是熟悉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天雪地,一颗水煮蛋似的惨白的太阳冷冰冰地悬在半空中,吝啬于给予哪怕一丝热量。
车厢很长很长,他走过了一节又一节一模一样的车厢,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循环,而就在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时候,从下一节车厢里吹来了冰片一样尖利刺骨的寒风。
他使了不小的劲才打开隔门,这届车厢有一面玻璃上破了个洞,洞周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纹,看着像是弹孔,冷风正是呜呜地低吼着从那里灌入,又在转眼之间填满了整节车厢。
他看到一滩夹杂着灰白色胶状物的殷红血迹。
弹孔正对着的座椅上倒着一个黑发男人,他从椅子上滑了下去,半瘫倒在地上,显然那颗不知去了何处的子弹命中了他的头颅,掀飞了整个后脑勺,血液连同着脑髓一并淌了个干净,只不过恰巧避开了他的脸,因此洛希能看到他半瞌着的深绿色眼睛,和一抹凝固在他嘴角的傲慢又略带张扬的笑容。
他顺着弹孔看向窗外,看到了落满积雪的山丘,山丘上漆黑稀疏的树林,树林里一个戴着兜帽的人端着步枪站起来,狂风顷刻间就吹落了他的兜帽,露出一头显眼的融金似的半长发丝。
“你怎么也死了。”他对着德雷克的尸体说,洛希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平板得很不正常。
尸体不会回答他,只有尸体右手握着的那把手枪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一般的事实。
这里太冷了,他感觉自己都快冻成一座冰雕了,于是不得不加快脚步去到下一节车厢,然后是下一节,下下一节,他开始在车厢里奔跑,开始狂奔向车尾,他直觉自己要是再拖延时间就会错过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