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慕人跑到马车后,见禄禄双手紧紧拉着胸前的包袱带子,跟着跑的满头大汗,纪慕人蹲下身,道:“抱歉,我怎么把你给忘了,你应该叫我的呀。”
禄禄喘着气,摇了摇头,又看向探头打探的段云伯。
“那只丑......那只精怪不是你的奴隶吗?”段云伯问道。
纪慕人牵着禄禄的小手,走到马车前,道:“我没有什么奴隶,不知可否让他一起上车?亦或我与他同走也可。”
段云伯笑了笑,道:“对不住,我也不知道,上来上来,我这没这么多忌讳。”
纪慕人不知道他说的“忌讳”是什么意思,也没深究,带着禄禄上了马车。
马车没走多远,就到了段宅,出来迎接的是位妇人,妇人面貌普通,十分和善。
“呦,云伯,你带朋友来了啊?”妇人哈着腰,在看到跟进来的禄禄时,显然一惊,忙看向段云伯。
“对,这位是......”段云伯没理会那个眼神,看向纪慕人,道:“还没问兄弟你尊姓大名?”
纪慕人道:“叫我慕人就好了。”
“快快!”段云伯十分愉快,“快给慕人兄弟和这位小,小......”
“他叫禄禄。”纪慕人道。
段云伯一愣,转而一笑,道:“小禄禄,哈哈哈,上茶!快给客人上茶!”
禄禄瞪大双眼,不可置信地抬头在几人脸上来回看。等那妇人端了茶过来,禄禄双手接过茶,想说谢谢又没说得出口,它心里回忆着,平时端茶给阎君的时候,阎君做了什么,又说了什么?
从来没有从别人手里接过茶,他显得无措慌张。
“小心烫。”纪慕人道。
禄禄转头,泪眼汪汪,它小嘴一瘪,忽然眼泪流出来了,“萧公子说,天子殿的好茶都是要留给纪公子的,我们平时泡茶都只泡碎了的茶沫,等纪公子回了天子殿,禄禄亲自给您泡茶,禄禄知道好喝的茶都放在哪里。”
纪慕人端着茶杯,一动不动。
面纱之下,他面色有些白,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,又把手中茶杯放回了桌上。
“天子殿是何地方?”段云伯问道。
“家乡一个寺庙。”纪慕人道。
段云伯听出纪慕人有避开这个话题的意思,于是没有追问,他也说了别的:“慕人兄弟看来很着急去天女村,也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,就与我回家了。”
纪慕人瑶瑶头:“我知道你是好人,我才答应与你回来。”
“哦?”段云伯好奇,“我以为慕人兄弟带着面纱,外面一切都瞧不清楚,又怎会辨得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?”
纪慕人抬起头,指了指桌上被卷的破烂的书册,“你手中一直拿着这本《论语》,这书册定是翻过数便,读论语的人又怎会坏呢。”
“啊......”段云伯开怀一笑,“实不相瞒,我心有治世之梦,想救天下百姓于水火,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实现,只好每日熟读经论,不是兵策就是诗经,空有满腹学问,却无处施展。”
“怎么不去考功名?”纪慕人想起之前有个书生来找他问天女村,那个书生不知是否也与这位段云伯一样。
“考功名??”段云伯哈哈大笑,“这世上哪需要功名,东边有神女鳐竹,西边有妖神萧朔,南边是山川之主的地盘,北边是一望无际的冰原,我们都要靠几位天神的帮助才能存活,百姓是不会理会人间皇帝的,那皇帝都要听天神的啊。”
纪慕人听到这话,想问的实在太多,又怕问到人人都知道的事情,让人疑心,他只好先撒个谎:“实在不好意思,我前些日子上山草药,不慎受了点伤,如今记忆模糊,对身边人识认不清,听说天女村有神医,所以想去看看,你说的这些,我都不是很清楚。”
“哎呦。”段云伯大喊一声,“原来是这样啊......我今日在茶楼之上听见你要找马车,我见小兄弟仪表堂堂,器宇不凡,想必不是寻常人,本想邀你与我一同完成这治世伟业,原来你是有病在身......”
纪慕人颔首,道:“可否请您在细说一下,这几位天神是......”
“三位天神!”段云伯慷慨解释:“最强的那位,是治理西方的妖神萧朔,西方是血域,所有妖兽都来自于那里,这位妖神有个女儿,产下幼子后就死了,听说西边都道那降生的婴儿是个灾星,想用其血肉祭祀死去的妖族公主,萧朔不同意,一直养着那个孩子。”
“那个孩子,叫什么?”纪慕人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