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,筱彤现在青春期,特别敏感,姐姐劝道,她最近真的很努力了,您得多鼓励她。
我知道,我知道
筱彤悄悄走开,不想被发现自己偷听。回到餐厅时,爷爷和奶奶正在看电视,见她进来,奶奶立刻招呼:筱彤,来吃水果,奶奶特意给你切的。
谢谢奶奶。筱彤接过水果碗,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草莓,却尝不出任何味道。
姐姐和妈妈很快也回来了。妈妈坐到筱彤身边,欲言又止。筱彤假装专注于电视节目,不去看她。
那个妈妈终于开口,爸爸发消息问你喜不喜欢他送的画。
喜欢。筱彤简短地回答。
他说下周就回来了,要带你去新开的游乐园玩。
嗯。
谈话再次陷入沉默。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喜剧片,观众的笑声从扬声器里传出,与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。
筱菡拿起新送的耳机:要不要试试音质?我下载了你最喜欢的乐队的歌。
在姐姐那充满期待的目光的凝视下,筱彤犹如被施了魔法一般,勉强戴上了耳机。音乐响起的刹那,仿佛一道清泉流淌进她的心田,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,得以从那令人窒息的谈话中逃离出来。她缓缓地闭上眼睛,任由那美妙的旋律如潮水般淹没所有不愉快的思绪。
然而,即便如此,妈妈那句该学会主动学习了却依旧如幽灵般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去,像一张被刮花的唱片,反反复复地播放着同一个单调而刺耳的片段。
张佳慧把洗好的碗放进沥水架,水珠顺着不锈钢表面滑落,在午后阳光中闪烁如碎钻。厨房窗外,小区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,甜腻的香气透过纱窗漫进来,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沉闷。
时光荏苒,白驹过隙,自从筱彤生日那天她说错那句话,犹如一把利刃,无情地划过平静的湖面,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。七天,168个小时,足够新生儿黄疸如潮水般消退,足够快递跨越浩渺的大洋,却无法弥补那一句无心之言造成的裂痕,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,横亘在两人之间。
妈,我回来了。这句话,犹如一把钥匙,试图开启那扇被封闭的心灵之门。
门口传来筱彤的声音,如蚊蝇般低沉,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。张佳慧迅速擦干手,如疾风般快步走出厨房,却只来得及瞥见女儿背着书包上楼的背影那蓝色校服外套,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马尾辫则如同摇曳的柳枝,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转瞬间便消失在楼梯拐角。
又是一句多余的问候如鱼刺般卡在喉咙里。张佳慧呆立在原地,手指如麻花般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。往昔,筱彤放学回家,总会如欢快的小鸟般先来厨房转一圈,有时如小馋猫般偷块刚切好的火腿,有时则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讲学校里的趣事。可如今呢?连眼神交流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。
客厅里的座钟犹如一个年迈的老人,有气无力地敲了四下,那沉闷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回荡,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。张佳慧缓缓地走到女儿的房间门口,望着紧闭的房门,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,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问问女儿想吃什么水果。上周五买的葡萄还在冰箱里,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,宛如筱彤那水灵灵的大眼睛,是她的最爱。
让她静一静吧。身后突然响起丈夫的声音,张佳慧如触电般吓了一跳。杨凯不知何时像幽灵一样站在了玄关,他身着笔挺的西装,脚边放着登机箱,仿佛是一个刚刚从外太空归来的使者,显然是刚下飞机。
你回来了!张佳慧迎上去接过丈夫的外套,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
想给你们个惊喜。杨凯松了松领带,目光扫过杨筱彤卧室的门,筱彤怎么样?还生你气呢?
张佳慧叹了口气,把丈夫的外套挂好:比冷战还糟,是单方面的沉默。除了嗯啊知道了,一周没跟我说过一句完整的话。
杨凯轻轻捏了捏妻子的肩膀:我去看看她。
别张佳慧拉住丈夫,她刚回来就躲进房间,明显不想被打扰。
杨凯摇摇头,从登机箱侧袋掏出一个小盒子:德国买的巧克力,限量版。十四岁的小姑娘抵抗不了这个。
杨凯在筱彤房门前驻足,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,他静静地聆听着,里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,宛如天籁之音是那个乐队,生日时筱菡送的头戴式耳机,此刻定然如精灵般在筱彤的耳畔翩翩起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