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一会,文慧轻声问:“好了?”
画纸已经没办法在装更多内容了,舒雁点头说:“嗯。”
文慧开始给他讲量表测试结果,智商80分,正常范围。
有轻微抑郁和中度焦虑。
舒雁盯着文慧的嘴唇,一张一合的红唇像是假的,他只听到了智商正常几个字,其他的文字虚无缥缈,像是幽魂一样在耳朵周围荡来荡去。
“舒雁。”文慧声音稍微提高了些。
“文医生。”
“刚刚你在想什么,能描述一下吗?”
舒雁摇头说:“不知道。”
“嗯,测量表的情况,我说明白了吗,还需不需要补充?”
舒雁抬头,文慧没有责怪他“不知道”的解释,也没对他下脸色。
舒雁觉得放松,同时又有些内疚。
“文医生,其实我有些害怕。”舒雁突然说。
“我们一起面对,怎么样呢?什么害怕的事?”
舒雁垂头,很快又抬起头来道:“有时候我好像看不太清周围的人,事物,就算接收到,我很快就忘了,或者弄混了,真怕有一天我会这么……消失。”
舒雁已经尽力在表达自已了。
“经常这样吗,多久了?”
“不太清楚时间,好像挺久了,有时候不明显,有时候又很严重。”
“还记得不明显时候是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吗?”
舒雅又摇头,一会儿后又说:“人多的时候吧,工作密集的时候,有人……骂我的时候。”
文慧听得心一酸,她很容易联想到自已的孩子,没有母亲,没有完整有爱的家,他是怎么长大的呢?
会不会也总是有人欺负他。
“当你说的情况发生的时候,你感觉是什么样的呢?”
舒雁有些口渴,他喝了一大口水,文慧从侧面递过来一张纸巾。
“沮丧,害怕,自我放弃。”
“自我放弃?能解释给我知道吗?”
“就是,当你害怕一件事的时候,放弃是最容易的,当你发现自已处在危险境地而毫无办法时,我……也许会放弃自已吧,当然不是说放弃生命,只是就是放弃了。”
文慧鼻酸,敏感的孩子大概在成长中总是背负了很多情绪,而这些情绪没有出口,也不被理解。
“放弃之后呢?”
舒雁摇头。
“我有个学生,今年十七岁,他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睡觉,工作的时候到一半,他就跑来跟我说:‘老师,我困了,要回去睡觉。’,很多人都不喜欢他的我行我素。”
如果是这样的人的话,还真是挺讨厌呢,也很任性。
舒雁是不敢的,也没有资格。
“文医生不说他吗?”舒雁问。
“有什么可说的呢,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障碍,障碍这东西,可大可小,可高可低,如果别人不能理解,他就找能理解的人。”文慧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