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…雪代心?是她哥哥吗……我和妈妈去看过他的音乐剧。”我回忆起来了,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我已经忘了那名音乐剧演员。仍然记得是因为,雪代心在妈妈她们那里很出名。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江绪回答道。
“有一位那么优秀的哥哥,应该很幸福吧。”我讲出来,当然不代表是我的想法,只是大部分人都会这么认为的吧。
可以和别人介绍之类的。雪代心……那是我哥哥。诸如此类的挺起胸脯,借用血缘关系,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接触到优秀的人类。
“……夏由同学这么认为吗?”江绪抬眼看向我,字句稍微停顿。
“我没有兄弟姐妹,完全感受不到。就算有……我想也和我没有关系吧。我信奉理念,他人的成就本质上和自己无关,如果是亲近的人之类的,只会为对方感到高兴。而并非与有荣焉……这之间的细微差距,我想班长明白。我并没有听见孟骄提起哥哥,应该是前者吧。”我也并不确定。
“嗯……孟骄同学曾经给学校投稿过关于设立女性主义的社团,后来因为大部分男生不同意这种名为不可爱的团体为由否决了,”江绪说道,“我看过她写的信,措辞非常锋利,很像她的性格。”
“里面借用了大量水田宗子、林真理子,牟田和惠等等女作者写的书。尽管她看起来外表非常的女孩子,我指的是符合男孩子审美的漂亮,实际上并不是那样吧。”
“如果是性格好强的女孩子,未必会把哥哥的成就当作自己的成就。本身由于性别划分,父母更容易把男孩当作倾注对象去培养吧……而对女孩子的要求,只有漂亮与乖巧。这只是部分例子,如果是独生的女孩子,境遇又不一样。凡是有兄弟的家庭……很少会把女孩子作为继承人去培养吧。这其中细微的矛盾,在人们眼里已经成为理所应当,要改变起来非常困难。”
江绪讲完之后,眼底的情绪发生了细微的变化,对我道:“夏由同学……我是不是讲的有点多了。”
“并没有,班长其实很擅长讲话吧,清楚又有逻辑性,”我说道,“我只是惊讶……班长你懂得很多啊,女性主义这些你居然也会了解。这和物理学压根搭不上边吧。”
“夏由的母亲也很了解这些吧……所以夏由去听过座谈会之类的。由于同学们总是对这类的话题非常敏感,我了解一些。”江绪解释道。
江绪继续补充:“尽管有所了解……由于性别本身的差异,很多时候,实际上仍然和女同学们本身的想法有差距。”
“我妈妈如果见到你,大概会非常喜欢你吧。我妈妈喜欢的两类男生,一类是弱势的男子,第二类是了解女性主义的男子。班长正好两类都符合呢。”
前者是符合女性温柔敏感的气质,后者是可能会站在偏向于女性的位置。妈妈对这两类人天然有好感。
“嗯……夏由所说的这个,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话,大概夏由妈妈会更喜欢吧。说起这个,尽管有了解女性主义的男子,他们为女性发声,本质上性别不同,由此带来的负面效应可能更加深重吧。”
男人为女人发声,而剩下的女人赞同这个男人的言语,那么男人本身的性别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。除非他能真正的变成女人,不然女性主义的存在实际上是反男本身,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。
这其中的区别在于女人离开了男人仍然能够独自生活,而男人的性别分化建立在女人之上,女人是第二性,而他们是第一性,因此他们离开女人才难以生存。
“是那么回事……不过这终究只是人类存在的矛盾之一。有很多事情,事实上建立在各种矛盾之上。”我说道。
“那是什么东西。”江绪问我,他注视着我,眼底的湖面晃荡开一圈圈的波纹。
“爱。”我回答道。
“原本我并不清楚,但是和班长交流的过程中逐渐地清楚了。爱超过无数种矛盾本身。也有原本并不对女性主义感兴趣的男人,这种才是大多数吧……由于爱妻子爱女儿或者爱女性本身,而为女性发声。仍然有这样的存在……尽管微弱,却也是不可忽视的一部分。”
江绪闻言沉默片刻,“夏由……这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,说起来就好像女性会爱男性超过自己本身那样的……不可思议。”
“那种很多吧。很多妻子为了丈夫宁愿自己缩衣节食之类的,明明自己生活更加容易,依然要和丈夫生活在一起。很多男人明明难以忍受妻子,由于繁殖的性-欲甘愿一辈子和妻子生活在一起。我想这也并非爱……只是很多时候,人类本身过于匮乏,为了追寻安全感自愿和伴侣一起被埋进坟墓。”
“无论是难以忍受孤独的人们,还是难以忍受寂寞与欲-望的人们,最终都会踏入同一座坟墓场。他们踏入进去之后互相抱怨,彼此不能让自己满意……而互相满意的自古以来只有那么一些……这一类幸存下来的被人们称之为爱情。”
“……嗯,”江绪对我道,“ 夏由不相信有爱情吗?”
这个问题我难以回答,我只是不太了解,我对于情感的认知过于匮乏。爱情……说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,仲夏夜窗外的蝴蝶与作家,或者是阿列克谢.伊万诺维奇与波丽娜。
“铃——”好在下班铃声响了,我不用再回答这样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