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起自己之前的事。 她刚签下公司,演了出道剧一炮而红,备受瞩目的时候,在片场吊威亚,于高空跌落。 敖腾和高静来看她,他们假惺惺地慰问了自己的父母,替她支付医药费,然后敖腾回了工作室,在他的书房里,杀了第二个人,第三个人。 “……他在他的书房,杀了第二个人、一个接一个杀,杀了好多人!” 病房里回荡着鬼哭,窗外天色阴沉下来,苏子萱浑身缠满黑气,撞破禁制,冲出洋娃娃体外,身形放大,逼近白箐箐,眼眶中流出黑泪,字字咬牙: “敖腾杀了人,我要他偿命!” 白箐箐垂在身侧掐诀的手无奈放开。 她是生魂,不是厉鬼,强行驱煞有可能会损伤她魂魄,能抓住她恢复神智的时候化煞是最好,但现在…… 恶煞缠绕的人影冲她面门张大口,原与她差不多高的身形迅速膨大,向她裹挟而去。 白箐箐踏上陪床的小板凳,伸出细瘦的手腕,伸进黑雾里,一把薅住黑影的头发紧紧攥在手心中,盯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瞳孔直直望去,舌尖含着灵气呵她: “苏子萱!” 天光阴沉的一丝亮度都没有,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。 五楼病房窗户内,向外飞散出浓黑的煞气,黑雾阵阵飘散,与阴沉的天色融为一体,长达十分钟之久,天光才重新亮起,病房内映入日光。 白箐箐松开抓苏子萱头发的手,看着人的样貌一点点在眼前恢复,和病床上的人别无二致。 两行清泪流下,苏子萱望着白箐箐眼神怔然,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。 但心中直觉让她脱口而出:“回不去了。” 她对眼前一脸冷漠的陌生人很有信任感,从心底依恋她。 苏子萱紧紧盯着白箐箐的脸,舍不得移开目光,流着泪,一边面含微笑,伸出掌心,两手捧着一点跃动的金光送到她眼前。 白箐箐:“……能回去,回去吧。” 白箐箐收下金光,从病床上苏子萱的长发中剪下一绺,打了个结,放在她手心里,按了床头的呼叫铃,转身离开。 * 白箐箐的电话被打疯了。 她早上说在庭院遛弯,开着她的小轮椅,遛着遛着就再也没回家,如今已经到了下午,晚宴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了。 电话不接,人是一点儿都没找到。 白箐箐从前台领了自己的轮椅,撑开后坐上去,往疗养院外开,一边查看自己的未接来电。 疗养院虽然在市区,但不太好叫车,离人流量大的道路也还有一段距离,白箐箐懒得走路,操控着电轮椅,想着给敖心逸回个电话。 正在翻电话号码,一辆车在自己身前缓缓停下,露出一张略有慌张,惊魂未定的脸来。 “箐箐……” “哟,小舅,巧啊,你也来看苏子萱?”白箐箐仰脸冲他笑,像是毫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他,神色自然道:“正好,我轮椅要没电了,捎我一程。” 白箐箐虽然肤色有些黑,但这几天在白家好吃好睡,各种吃补品,唇色是红的。 现在脸色却有些苍白,唇上也没什么血色,倚在轮椅椅背上,有些虚弱的样子。 他赶紧开门下车,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红了眼圈,扑到白箐箐面前:“箐箐大师,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命!” 白箐箐笑笑,从轮椅上起身,任由他帮自己收轮椅,坐进开了空调的车中,等他忙活完上车。 “那待会儿见了我妈,你替我多挨几句骂。” 白箐箐展示好几页的未接来电,还有各种慰问消息。 敖腾心中一肃,视死如归,决然点头:“箐箐你放心,这事儿包在我身上!小马,开车!去白家!” 车子发动起来,敖腾眼观鼻鼻观心,为接下来的暴风雨打腹稿,白箐箐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,忽然睁开双眼,看见一点金光从敖腾胸膛中飞出,向她身前飞来。 白箐箐伸出手接了,金光触入掌心之时,无数画面重叠,从眼前划过。 她微微一笑,笑容中难得带上几分真心,收拢掌心。 一点金光看过去未来,这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。 她打断自己念念有词的信徒,向敖腾微笑道:“小舅,坚定你的信仰不要动摇,我保你以后平安顺遂。” 第22章 白家晚宴 下午四点。 白箐箐在造型室坐着,从头发到指甲,全在别人手里,脸上贴了面膜,不能笑也不能说话。 敖腾在旁边陪着,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缩在椅子上,被自己的亲姐姐训得头也不敢抬,半个多小时过去了,他姐战斗力依旧惊人。 关键的问题是,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场。 他敖腾在社会上也算是知名人士,是前腾跃影视的董事长,是知名悬疑剧编剧作家,大半个娱乐圈都是他人脉,出去连影帝都尊称他一句敖老师的那种。 现在在东省顶尖明星造型室,被姐姐训了半个小时,连一句嘴都不敢回。 丢脸。 敖腾拿余光瞥着五米外的白箐箐,这么近的距离,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,想起她刚刚在车上说的话—— 小舅,坚定你的信仰不要动摇,我保你以后平安顺遂。 他现在就不太平安了啊! 敖心逸:“箐箐是个孩子,背上、腿上、脚上全是伤,在家静养还不够呢,你还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,你现在还敢看她?” “箐箐现在没事你已经要谢天谢地了!怎么,你看箐箐,是指望她帮你说话?” 敖腾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和小时候一模一样。 敖心逸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到底顾忌着在外面,否则就要上手去揪他的脸了。 “姐,我是看你说了这么久的话,要不要喝口茶?”敖腾抓住机会起身,从茶几上端了饮料给敖心逸,双手递到她嘴边,悄声道: “姐,有什么话咱晚上回家再说吧,时间不早了,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,可不能迟到。” 敖心逸眼睛又瞪起来,被敖腾恭敬地一鞠躬,双手将饮料又朝上抬了抬,声音也大了点:“姐,您喝茶!” 在场的造型师和工作人员忍不住轻轻笑出声,敖腾听得面红耳赤,但还是硬着头皮讨好敖心逸。 反正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,不差这一下。 “回去再找你算账!” * 瓦德斯顿庄园。 晚上六点,天色稍暗,庄园内美轮美奂的灯光已经悉数亮起,现场演奏的 弦乐声从宴会厅越过绿地草坪,隐隐约约传至落客区。 已到场的宾客三五结伴,站在外面聊天,视线时不时瞟向入场处。 白家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儿找回来了,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