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贴过去,捂住迟牧年手背上跟细针连一块的青紫。 本来天气就热,被一手汗渍的掌心捂过来的时候,迟牧年感觉并没有好到哪里去,反而黏得慌,皱着眉往旁边一撤。 “嗳小旬,你手臂上的棉签快掉了。”迟北元说着要上手帮他。 没等江旬反应过来,迟牧年忽然从迟父身上起来,半个身子歪到江旬身上,脑袋抵住人胳膊上的止血棉。 其实江旬面色看起来比迟牧年精神些,虽然瘦但也没有病态,来这里像只单纯来抽个血。 “你也生病了么。”迟牧年半闭着眼问他。 从刚才迟牧年迷迷糊糊就发现,这个人不仅更瘦,还更安静了。 江旬撑着他的身体没吭声。 迟牧年叹口气,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出来: “你要是一直这样也挺好的,安安静静,当个内向的小娃娃,什么都不做这辈子就会过得很好很好。” 迟牧年还要捏他的脸,江旬脸上没肉,他半天捏不起来,只能改成用食指去戳,边戳嘴上还不停呓语: “你说你闹什么呢啊,非得去做那些事情,多......多危险啊,吃力不讨好,伤人还伤肾。” 他声音很小,小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: “最后进去了吧,还搭上那么多人,你说你们有钱人......是不是就,都闲得慌啊。” 他说的这些江旬一句都没听懂,感觉这个人已经完全烧迷糊了,手下意识想捏他的脸。 被迟牧年拿下来握手里。 迟牧年烧得晕沉沉,整张脸都埋在江旬肩上,后来应该是全迷糊了,换了个姿势,脑袋枕在江旬腿上,说话越来越无厘头: “我跟你说,钱是挣不完的,你啊,这辈子就好好读书,读完书出来以后,干什么都行,别搁那一棵树上吊死。” “你要什么人没有啊......你看看,你长得那么好看。” 迟牧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,江旬听了半天只听懂最后半句。 “我长得......好看?” “对啊,好看。”迟牧年又戳他脸。 迟北元和司机就坐在对面,也看出这俩孩子关系好。 “小旬,等年年从国外回来,你可以来我们家玩。”迟北元看着他说。 “国外?”江旬抬起脸。 “嗯。”迟北元说,注意到他的反应后问道,“小旬也出过国么?” 江旬又不说话了,低头去看腿上的人,目光不明。 旁边在玩消消乐的司机替人回答:“少爷刚从外国回来。” 在医院睡着以后迟牧年是被抱着回家的。 中途他感觉自己坐着的不是普通出租车,底下座位皮很软,还有小毯子盖在他身上。 迷迷瞪瞪的,完全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。 醒过来以后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,出了一身汗,整个人都欢实了。 迟牧年依稀记得自己被抱着去打针,好像还梦到了江旬,扯着人说一堆有的没的,但具体是什么完全不记得。 “爸!” 迟牧年朝外边喊了一声,从床上爬下来,光着脚溜达到房间门口。 发现客厅没有,转到隔壁书房。 桌上摆着他们明天要用的证件,地上躺着两个大行李箱,行李箱盖子大开着,底下压着一双拖鞋。 迟牧年以为那是自己的,想过去把底下压着的这俩拿出来。 结果刚到旁边,裤腿边的行李箱左右晃动了瞬,拉链大开着,里边还隐约看到只脚。 迟牧年:! 脑海里刹时闪过十几部鬼片,汗毛都竖起来了,拔腿往门外跑! 还没等喊,行李箱里的人忽然坐起来,一把拽住他的手腕: “别走。” 看清楚里面的人,迟牧年一怔,不经意眨巴两下眼。 还没分清楚眼前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,自己的手就被对方叩在胸口。 很用力,抽一下抽不回来。 小小的心脏被完整摊在他面前,隔着瘦削的小身体在迟牧年手心里不断跳跃。 小孩红着眼睛盯他,像只看不到前途的幼兽,只剩下最纯粹的孤注一掷: “除非你杀了我。” 第11章 这是迟牧年第二次看到江旬哭。 眼眶周围一圈都是红的,泪珠半天停在那,嘴巴一张一合,好像下一秒要嚎出声,咬住以后还在拼命忍耐什么。 迟牧年被他两句话唬得怔在原地,伸手捏住他鼻子: “你别哭啊。” 江旬其实没想哭。 他起初是在迟牧年房间里,后来是迟牧年的爸爸怕俩孩子待久了,惹得江旬也生病,就把人抱到书房里的沙发上。 江旬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进人行李箱的。 被捏住鼻子以后,他盯着眼前这个人,忽然用力拽着往里一拉! “哎哟......” 迟牧年摔到人身上,原本只关了一半的拉链被这股力道往后一扯。 两人一块倒进行李箱里。 迟牧年:“......” 他们家行李箱差不多28寸,他俩都瘦,腿全部露在外边,并排躺着也完全不觉得挤。 就是有点诡异。 过了半晌,迟牧年低下头,看着完全靠着自己的男孩:“你,还好么?” “恩。” 江旬脸紧贴着迟牧年胸口,上下蹭蹭,把他的手放在底下牢牢握住,像只黏人的小猫。 “这几天在幼儿园怎么样?”迟牧年继续问他。 其实他更想问他怎么瘦了这么多。 江旬没回答他说的,只是侧过去一点身子,像迟北元在医院那样探探他额头。 探了半天以后感叹说:“不烫了。” 迟牧年被他这动作暖道,赶紧说了句:“我没事儿。” 左右看看后想起什么,“你为什么会在我家?” 没等人开口,迟北元从外边走进来,笑他说,“你把人当靠枕靠了一下午,就不许人来咱家吃顿饭?” 结果见俩孩子并排躺行李箱里,眼睛都直了,赶紧冲进去,一左一右地把他俩拉起来。 拍他俩屁股上一搓灰:“你俩咋躺这里头啊,快起来快起来,哎哟喂,这身上都是灰。” 江旬爬起来的时候顺便拉了把迟牧年。 迟牧年先是站直身体,在迟父看过来的时候主动把这件事扛下:“我们在捉迷藏。” 迟北元食指一刮他鼻子,责怪说:“捉什么迷藏,我看你是又想生病了,本来身体就没好,就知道胡闹,还带着人小旬。” 说完去看旁边的江旬:“小旬呢,你俩都快待一天了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?” 江旬摇头。 “好。”迟北元一手牵起一个,一块儿领着往洗手间那走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