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饮水机。” 迟牧年“啊”一声:“我爸买的。” 怕人再问他别的,赶紧接道:“渴么?我去给你再倒杯水。” 江旬什么都没说。 走出去。 端起桌上的半杯桂花奶一仰而尽: 喝完以后去厨房洗杯子,走到门口时顺手把迟牧年的书包背上。 垂着眼,“这个就够了。” “走吧。” 第31章 两人一块下楼, 迟牧年心里有事,都忘了要把自己书包接回来。 等到楼底下才喊了声,“江旬。” 江旬回头看他。 迟牧年站在人身后, 一脸认真: “你觉得,刚才那男的怎么样?” 江旬先是站在原地没动,后来抿了下唇,几步走到他面前,脸上闪过一抹阴鸷,但迅速掩住: “你说什么?” 这问题是有点突兀。 迟牧年在他这副表情里眨眨眼, 立马改口: “呃,我的意思是,你觉得刚才那个男的长得怎么样?” 这就更奇怪了...... 江旬睨了会他的脸, 半天才收回来,跟在他身边一起走,声音微沉: “没注意。” 走几步反问他, “你觉得呢?” “我?”迟牧年一愣,心里想到什么就说:“我对男的没啥审美。” “可你明明以前就说过我长得好看。”江旬指出来。 迟牧年一愣:“什么时候?” 江旬没解释, 只是说:“很小的时候,你估计都不记得了。” 迟牧年没接茬。 后来等两人走出小区,站到公交站台前边, 江旬又低头睨过来: “我听到你喊他哥了。” “谁?” “刚才那个人。” “啊?” 迟牧年脑子里想别的, 被问到后立刻回神,“他比咱们高两届。” “意思是高两届的都得喊哥?” “那也不是。”说到这个, 迟牧年杵他一下: “嗳, 话说回来你这次回来都不喊我哥了啊。” 明明小时候天天跟后头叫的。 江旬垂着眼睛:“你不是说不和好吗。” 迟牧年想起来,偏头不看他: “哦,那也是。” 两个人后来都没说话。 走到公交站, 可还没等公交车过来,江旬就收起手机,领着人往前走几步,想要带他去打车。 迟牧年赶紧回扯住他,“费这个钱做什么,我现在上学放学都是坐公交。” “叫车便宜。”江旬睨他。 “便宜也没必要啊,我现在都习惯了,而且中午公交车路上也不堵,上边人还少。” 公交车来以后。 迟牧年领着江旬连刷两次公交卡,轻车熟路拉人坐到最后一排。 江旬知道他现在都是坐公交,但一路跟人上来,还是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从后边扶着他手臂。 等坐稳以后才问他:“怎么不骑车了?” “天气太热,到学校了一身汗也没法洗。”迟牧年说。 “可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骑自行车么?”江旬问。 这就又要倒回去说了。 “哎,以前是以前嘛。” 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,迟牧年不想说,提了个别的问他: “三年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你人在马湖么?” 江旬停了几秒,没戳穿他刻意扯开话题的事,只道:“不在。” 迟牧年沉默了。 他就知道。 要是真杀了人,江旬身上不可能干干净净,怎么可能还会去便利店里坐着等他。 可没想到江旬后来又说,“我当时在马甫路,胡师傅跟我在一起。” “胡师傅是南方人,这两个字说不清楚,我那时候脑子也乱,就听岔了。” “胡师傅也跟你在一起?” 迟牧年惊讶,“所以那通电话他也听见了?” “没有。”江旬摇头,“我当时找了个公共厕所。” “那电话里说的......” “我真以为我杀了人。”江旬说。 迟牧年没吭声。 事隔三年,他再次从人嘴里听到这些还是会一身冷汗。 更别提对方嘴里的这个“人”,就是江旬的母亲。 “为什么你会觉得,事情是你做的。”迟牧年轻声问。 “因为那天她捅死自己以后,趁着我睡着的时候,把那把刀塞进我的手里。”江旬看着窗户边一闪而过的风景: “所以那个时候醒过来,我就以为,是我杀的。” 冷风再度拂过。 迟牧年嘴巴反复一张一合,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去。 只是把两条手臂都抱在一起,侧头看向旁边的过道。 十几分钟以后。 下车的时候迟牧年书包还在江旬背上。 江旬没还给他,身后在他袖口上捏两下,看着他继续说: “我当时是真的很想见你,很想很想。” 迟牧年依旧沉默着。 他刚才在车上就一直出神。 要说舐犊之情是最可贵的,那在江旬的母亲眼里就是连滩烂泥都不如,恨到极致,甚至在临死前还要这样给自己孩子补一刀。 而且那个时候江旬才十一岁。 她没有考虑他会怎么想,没有去想这件事对一个孩子这一生造成的阴影,甚至于这件事本身的后果都没考虑到。 太残忍了。 而且作为一个女人,阮婉婷也是真的很可怜。 迟牧年心里像被塞满了蜂窝板,张嘴的时候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。 “其实那天雪那么大,天气太冷了,我就不该给你打那通电话,更不该提出来要见你。” 江旬没去看他的眼睛,只睨向不远处南三中学的大门: “我太自私。” 迟牧年现在根本没心思和他计较当初那通电话。 只是走进校门的时候扭头问他: “你不害怕么。”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那个时候他再想什么。 看到自己手里握着刀,而面前是已经断了气的母亲。 那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江旬是什么感觉,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了。 迟牧年真觉得要是他自己他早疯了。 更何况那时候江旬还那么小。 江旬跟他一起往里边走,抬头,中午的太阳还半挂在天上,他回头看了眼旁边正看向他的迟牧年。 一种近乎悸动的情绪在心间绕开,是这几年里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希冀。 江旬收回视线,“怕不怕的其实都差不多。” “你爸爸呢?他当时在你身边么?”迟牧年又问。 江旬目光微闪,没答这个,手放在迟牧年背后的兜帽底下,把人一点点推着往前走。 迟牧年明白他的意思,三年前的事,他能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