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北元盛了碗,再端着剩下的两碗回房间。 现在秋老虎,迟牧年刚洗完澡只穿了个大T恤,肩膀上半边全敞在外边,露出里边白皙的锁骨。 小时候,江旬喜欢从后边搂着他,下巴抵在他脖子到肩膀中间的那个窝里。 现在暂时搂不了了,他只能看。 这是他的权利,他的人。 迟牧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毫不遮掩地目光,从床上坐起来: “江小旬,你过来帮我看看手机。” “这页面怎么半天加载不出来!” 江旬走过去,紧贴着他身体坐下,发现是某小说网站,眉头微拧: “不是说不看吗?” “不看内容,就看看评论。”迟牧年说。 虽然理智说不看就不看,可回到家后闲下来还真有点好奇。 他还是第一次身边遇到活的网络小说作者呢。 江旬不乐意他看别人写的东西,把人手机拿过来后揣自己兜,扯着他手腕过来: “先把南瓜吃了。” 飘香的南瓜味迟牧年早闻见了,被扯着也没撒手,乖乖坐到桌子旁边。 江旬做了两碗放桌上。 他自己那个先没吃,看迟牧年吃了几口就先出房间门。 厨房还没收拾。 从桌子到锅全沾满了南瓜,一会干了更不好洗。 江旬站在洗手台前边,撸起袖子,洗锅之前怕溅水,先把兜里迟牧年手机拿出来搁茶几上。 可就在这瞬间一直加载不出来的页面亮了! 江旬原本只是匆匆扫几眼,结果只看 第一章开头几行字就定在原地。 不自觉往左滑几页: ——酒精上头之后人都是晕的,他们不记得是怎么跌进酒店,从电梯里就亲的难舍难分,房间门一开其中一个就被另一个摁在墙上。 ——这么多年没见,指尖的触碰像是火柴和火种,小彦开始只是在抱他,到后边摁上他的腰,推着衣服往上,炙热的唇重新落在他小腹。 ——哥哥...... ——他把自己卷曲的头发用力往后扒拉,亲得对方脖子费力向后仰,两人互相扯着领口,身上的衣服尽数落地。 ...... 江旬五指都快把手机捏碎,手里锅都忘了洗。 刚巧迟北元换了衣服从房间出来,见他站那儿不动还以为是学累了,赶紧说: “小旬,家里上周添了洗碗机,你把这些放进去就行了,其余的不用多管。” “好的叔叔。” 江旬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,面上状似和平常无异,看他到门口穿鞋还走过来: “叔叔这么晚还出门么?” 迟北元“啊”一声,“有个快递今天落学校了,我过去取一趟,很快回来。” 完了不忘嘱咐,“你俩早点睡啊。” “好。”江旬应了声。 他说完以后走回房间。 半掩着的门,可以从外边清楚看到里边背对着他的迟牧年。 后者趴在桌上吃南瓜,微微弓起的身子,侧颈中间那个被他以前枕着的小窝长成细致的锁骨。 江旬盯那看了快半分钟。 迟父已经走了,现在客厅只有他一个人,而这个家里只有他和迟牧年。 他,和迟牧年。 江旬眼里的光从刚才起就陡然变黯,喉结滚两下,抚在门框上的手微微收紧。 很多东西早就从初见端倪过渡到根本不容他控制。 好容易压下的心思因为一个契机从心底冒出来。 这个契机可能只几句话,也可能是在学校里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守不住了。 是属于他的,发酵过后的感情。 江旬继续从后边看他,眼底的炙热像是滚烫的蛇的舌头,把人从头到脚舔舐一遍。 哥哥。 他一个人的哥哥。 第35章 江旬站在门口牢牢盯他。 他知道坐在里边的人随时就会回头。 要是他看到他了, 就会发现江旬多年伪装下最真实的一面。 是偏执里的情欲和渴望,琥珀色的眼珠子中间一边锁着一个小小的迟牧年,从那截白皙的后颈, 在他蝴蝶骨和细细的腰。 不到三秒就能把人从里到外剥个干净。 江旬忽然很嫉妒那个写书的。 凭什么...... 自己想要了那么多年的人,在书里就可以随意被人染指。 他们小时候天天睡在一起。 现在迟牧年不让了,但殊不知这种驱赶会加剧这种欲念,会把人骨子里的叛逆因子全逼出来,更何况还是肖想了这么多年的人。 要是吓到他怎么办呢? 要是他接受不了这种事情,再也不理他, 像刚开学那样对他失望,看到他就躲着走。 那就关起来吧。 江旬想—— 即便是不愿意又怎么样呢,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。 他对迟牧年的感觉, 起初是很模糊的,模糊中裹挟着朦胧的清晰,混着他小小的身体, 在分开那几年里迅速发酵。 分开那三年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把刀。 他现在宁愿杀了自己都想回到那时候。 他们就不该分开三年。 但那时候他太小了,即便有心也什么都做不了。 是啊。 自己的世界原本就是黑色的, 里边什么都没有,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点点微白,哪里还有就地放走的道理。 死都不可能。 就算对方反抗, 不愿意接受也没办法。 他会让他愿意的。 江旬从屋子里把房间门关, 一步步走到迟牧年身后。 两条手臂从人身后一边一条撑在桌面上,把人紧紧禁锢在中间, 低头睨他: “迟牧年。” 他极少喊他的全名, 因为只要喊出来一腔情绪会完全脱离掌控。 太容易暴露,但江旬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了。 低头闷头喝糊糊的人仰起头,眨巴两下眼睛。 看江旬手里还拎着锅。 便从自己碗里舀起一勺南瓜糊, 跟喂小宝宝似的递到他嘴边: “张嘴。” 勺子里的橘黄色把他两只眼睛趁得明亮,像是点燃的烛火,只要靠近的人都能在这点火光中变的清明。 很好看,很勾人。 却也让人格外舍不得。 江旬在这一声中目光微顿,不自觉张开嘴。 软软糯糯的南瓜被喂到嘴里。 两个男的共用一个勺子也没多大事,尤其其中一个还完全没往那方面想。 迟牧年喂完以后就转回去,继续闷头喝糊糊。 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微弯,手上一勺接着一勺,喝得停不下来。 是真挺喜欢。 江旬撑着椅背从后边看他。 清甜的南瓜香在嘴里融化,像奶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