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, “叮铃”一声落在旁边 “嘶——” 迟牧年发现自己大冬天只穿了双人字拖,不禁晃晃脑袋。 铁门之隔的外边。 一个青年和一个中年男人从缝隙里看他。 语气询问里带着疑惑: “小师傅,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么。” 迟牧年呆呆站着。 看清楚来人以后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使劲儿眨了一下—— 眼眶从中间往四周逐渐变得通红。 虽然年纪看上去比那时候还有大一些,但眉眼不会变, 家人之间只一瞬就能认出来。 没等想明白,嘴巴上下咬合了一瞬,嗓眼微抖: “叔......堂哥。” 一句话把门外边两个人都问的很疑惑。 那个中年男人先愣了瞬, 回头看眼,转回来的时候冲他,语气柔和: “你是有亲戚要来么。” 迟牧年这才反应过来。 跟着一起往远处看, 对面的院子应该和他现在的地方连在一起。 上面写着四个字,福安墓园。 看到眼前堂哥手里拎着的两大袋东西, 一个诡异的猜想在迟牧年脑袋里炸开。 下意识扯扯面前的铁门。 见他怎么都扒拉不开,堂哥从外边帮他指着,无奈提醒: “钥匙在那儿, 刚掉了。” 迟牧年一愣, 赶紧从脚边找到钥匙。 弯腰的时候看眼底下粗大的脚脖子,立刻发现他现在多半不在原来的身体里。 捡起钥匙。 伸进前面铁门的锁眼。 不熟练, 开了快两分钟才打开。 堂哥和堂伯从外边进来, 迟牧年就站在距离他们三米的位置。 从后面一直看着。 往前走几步,堂伯回头看他: “要登记么?” “登记?”迟牧年一愣。 “对啊,之前不就是要么。”对方说完这个, 见他这副紧张样温和地笑了下: “小兄弟新来的吧,看你这挺不熟练的。” 这个语气,这个表情。 即便是书里过去这么多年,迟牧年还是一瞬间就能感觉到。 只觉得恍若隔世。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了,再看会更想哭。 低下头道,“今天不用登记了,你们直接进去吧。” “噢,这样啊......” 眼前这对父子互相看看,对着他,“谢谢啊。” 迟牧年说完后一动不动。 瞧着他们往不远处山边的台阶,那里从山脚到山顶并排着一圈圈墓碑。 迟牧年感觉自己手臂上都是鸡皮圪塔,往那儿看眼,直直往回走。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,从脸到身体都很黝黑,胸前挂着吊牌。 上面写着一个他完全不认得的名字,职位是福园管理。 意思就是管这片墓山的。 怎么会这样...... 迟牧年觉得自己疯了。 但他已经经历过穿书,还有比这件事更不可思议的么。 可要是自己真的从书里出来了...... 那江旬呢......江旬怎么办。 迟牧年掐了下自己的大腿。 是疼的。 他不是在做梦。 迟牧年扶着门从屋里出来,往前走几步,从旁边拿起一个大扫帚,随着堂哥堂伯他们的方向走过去。 第三排左数第二座墓碑上,赫然是自己的名字和照片。 名字旁边是生卒年月。 死亡时间正好是高考那天,他出车祸的时候。 此刻的迟牧年脸上戴着黑框眼镜,远远就能把上面的内容看清。 他装作去扫地上的落叶,没等走近就听到堂哥在说: “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,那辆校车上明明有那么多人,为什么死的人偏偏要是我们家年年!” 旁边人对他突然一句没什么反应。 像是平常老听,早就习惯了。 默默从袋子里拿出几个塑料小碗,横着摆一排—— 两把香从红色的袋子里被拿出来。 堂哥都没伸手去接,只是继续冲他:“你说他那些同学会做噩梦么?” 堂伯: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怎么还会有人一直记得当初的事儿。” 堂哥冷笑一声,继续说:“是啊,事情不落在他们头上,怎么可能会在意。” “嘴上留点德吧,你还希望当年再多死几个学生?” “我就是想不明白!又觉得凭什么,是不是那天车上的人,都他妈的只顾着自己,根本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救他。” 堂哥几句话卡在嗓眼里没憋住: “我从小一直跟他说,让他在学校不要心软,不要当什么烂好人,总那么无私顶什么用!” “到头来别人家孩子都好好的,就我们家的这个。”堂哥说到这气愤中带着点哽: “说没就没了。” 堂伯后来再没接他的话说, 迟牧年远远看着,把贴着台阶的落叶都扫进去,往上再走了几排台阶,默默停在那儿。 远远见堂哥堂伯在自己墓前点了烟。 烟灰往两边烧,从淡淡的黄色变成黑色,纸钱被烧的卷起来一个角,变成黑色,飞得到处都是。 很快远远的两个人往旁边去,是两块连在一起的墓。 他们又对着那做出相同的事儿。 迟牧年认出来,那是他自己的爸爸妈妈。 而这块墓地,他也不是第一次来。 小时候每年清明节都会跟着堂伯过来扫墓。 现在这样,应该是除了他父母,自己的碑也被立在这里。 那两人在这又站了会才走。 迟牧年远远跟在他们后边。 咬着下唇,几次想喊人都没喊出口,直到这俩彻底离开后—— 他才走过去,站在自己的墓碑跟前定定看了会,一屁股坐在前边地上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 背靠着那块白色的石阶,迟牧年抬头看着上边的照片。 想到当年那场车祸,真的就死了他一个人。 但其实在刚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,他自己也曾是这么希望。 只死他一个就好了。 不是因为堂哥说的那个烂好人。 只是因为死亡真的太痛苦。 而且他清楚的记得,那天在他倒地以后,眼睛阖上之前,看到的是他们班学生和老师,甚至周围的路人,从地上站起来后疯子一样朝他狂奔过来! 所以,并非是没有人管他,单纯就是运气不好而已...... 但要不是他运气不好,他也不会遇见江旬。 江旬...... 迟牧年回头看看自己的黑白照片,凑过去,手指从照片的头发往下划过,一直到下巴。 看了好一会,又去看天上的灰黑色的云,鼻子忽然比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