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顾识殊已经掘出了百年的梨花酿,其实没有很多,只是玲珑的一坛。揭开封盖,馥郁的甜香流淌而出,夹杂着微微的冰凉。
“我想和仙人谈一谈——”
“好。”
傅停雪闭上眼睛,然后睁开,就看到魔尊一手执着酒杯,另一只手微微拂过他的头发。发丝轻柔如月光。
可他的头发明明没乱。
顾识殊停下手,将手中已经盛满酒的白玉杯递给傅停雪,转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,随后拂去椅上落满的梨花,也就此坐下。
他问了第一个问题,也可以说没有问问题:
“仙尊,我想知道的事,你能回答我吗?”
直到这时,仙人才察觉到窄小的桌子意味着什么,意味着对方只要稍稍前倾,距离就无限地靠近,近到连吐息都缠绵地交织在一起。
他明明没有说问题。
但傅停雪却明白,他确实知道对方在问什么,想要什么。
正因如此,他才觉得有点窘迫,仙人抿了一口递过来的酒液,因此润湿了唇瓣,他自己却浑然不觉。
顾识殊还在等他说话,他有点慌乱地想,不能让他等太久,但是——
魔尊不仅在看傅停雪的眼睛,视线逐渐下移,看到了他湿润而嫣红的嘴唇,是酒液沾染在上面,泛出微微的水光。
仙人向来有问必答,顾识殊想,是不是还是逼得太急了。
但他忽然不想再徐徐图之。
顾识殊决定现在就亲他。
他们之间已经称不上还有距离,仙人微微颤动的眼睫犹如蝶翅,尽收眼底,他拂起傅停雪的头发就好像捧起月光。
嘴唇几乎要相碰。
就在这时,顾识殊听见了微不可闻的话语,从仙人的喉底扑朔地吐露而出,像是长着翅膀。他说的缓慢,但确凿无疑。
“我确实一直都……喜欢你。”
傅停雪的眼中是蒙着雾霭的春水,每个吐字都沾着颤音,似乎忍耐着羞耻,说话都很费力气。
顾识殊再也按耐不住,他吻上了傅停雪薄薄的嘴唇。
仙人的唇微微张开,他在回应。
顾识殊还尝到酒香,冰凉中氤氲地蔓延出了一点甜意。
那是一个专注的、认真的、缠绵的亲吻。
从灵魂开始的战栗和空虚终于得到了满足,一切景物也在他们的身边失焦,失落多年的爱人终于再次拥抱在一起。
抽丝剥茧,答案明亮地出现在他们眼前,从未如此清晰。
圣人忘情,他们没有忘记,从未放下。这或许做不得永远高高在上的圣人。
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
虽不能学太上忘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