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你对午饭不太挑剔呢。”
穆玲珑笑说道：“主要是没胃口，不知道吃什么了。”
栗橘提议道：“那我们吃点快餐？比如炸鸡汉堡之类的。”
穆玲珑点头，笑不入眼底道：“都行的，听你的。”
栗橘笑容不变，脸上好似戴着一副面具。
“好。”
她们的对话充满了无趣和尴尬，经过了身份的暴露和昨晚穆玲珑的拒绝后，她们的身边仿佛缠绕了无数带刺的藤蔓，这种保护性的防备只会把对方推得越来越远，变得再也不能接近对方半步。
这种平静不过是爆发前的预兆，事态一旦变得严重起来，她们两个可能连这种诡异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。
栗橘心中有鬼，穆玲珑心中也有鬼。
她们不经意地对上了眼神，下一秒便虚伪地相视一笑。
栗橘微妙的眼神落在了她手中的那盆玫瑰花，栗橘的口吻耐人寻味，说道：“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这白玫瑰呢。”
穆玲珑双手托着花盆来回观察，如画的眉眼带笑，她嗔怪道：“一开始呢，是不太喜欢，我没养过花自然对这种白玫瑰提不起兴趣。可是呢，它前段时间一直都陪着我，枯萎了以后我还有点伤心呢。不过我现在更喜欢这盆鲜活的，身上有锐利的刺能够保护好自己。你之前买的那束花都把刺清理好了，倒让白玫瑰变得普通了。”
栗橘有些意外她的回答，便问道：“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对玫瑰花的看法？”
穆玲珑唇边的弧度上扬，灿烂的笑颜让人心动，栗橘情不自禁地把眸光放柔了几分。
她就是有这种魔力，哪怕栗橘还没有消气也依然逃不掉穆玲珑的魔法攻击。
穆玲珑慢条斯理道：“有刺才好玩呀，要是把我给扎伤了，那我就会亲自动手，一个一个地剪去白玫瑰的所有尖刺。”
她的眼神在告诉栗橘她指的并非只是白玫瑰，这其中也包括人类。
栗橘失笑不已，“原来穆小姐也有点恶趣味呢。”
穆玲珑右臂抱着花盆，优雅地朝着栗橘走了过去，笑盈盈的，“都是你这个人类教得好呀。”
“这罪过可就有点大了呢。”栗橘从容地应对着。
穆玲珑单手推动轮椅把栗橘送回了卧室，由于她们不用再相互对视，穆玲珑也就收敛了微笑，神情淡淡，语气却是揶揄的，她道：“你哪有什么罪过啊，我才是犯了大错的那个。”
“大错？你是在指后悔救了我吗。”
穆玲珑挑挑黛眉，停滞了脚步，她又无奈地说道：“你怎么会认为是这件事。”
“穆小姐指的不是这件事？”
穆玲珑缓缓道：“当然不是了。”
栗橘对昨晚的事情念念不忘，她明明很介意又装着无所谓的态度表示她现在很好她没有一点问题。
她道：“那你救了我没有趁机要了我的命，这难道不是在意我？既然舍不得我死，那昨晚你为什么要拒绝我。”
穆玲珑半蹲了下来，眼神里的情绪早已藏好。
如果栗橘昨天再追问一遍，她绝对会把心里的忧虑通通交代出来。可不巧的是她听到了栗橘得知了鲛人的弱点，诸多因素加在一起，这让穆玲珑不得不多想。
人类是狡猾的，这是穆玲珑铭记在心的一句话。
她望着栗橘，她对眼前的人类有着很复杂的情感。不论这种情感出自什么地方，又因为什么出现。穆玲珑清楚栗橘在自己的心里有着不小的重量。
栗橘是穆玲珑第一个亲密接触过的人类，也是穆玲珑相信这个人类会给自己带来安全感。所以她认为栗橘的存在意义是非比寻常的，栗橘是桥梁，她可以通过栗橘去见识到更多人类，还可以在栗橘身边自由自在地当个鲛人。
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比得上她。
正因为她的重要，穆玲珑才会感到困惑。
为什么栗橘一定要让她们的感情变质呢？
穆玲珑抚了抚栗橘的膝盖，柔声道：“我不希望你死，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够了。”
“可你还是不愿意留下来，对吗？”
穆玲珑善良又残忍地对栗橘说道：“对，而且我明天天可能就要离开了。”
栗橘的面具再也无法伪装，她失去了假面自然就暴露了真实的情绪。
栗橘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大错特错，穆玲珑根本就不是脆弱的琉璃所制而成，她是寒冰，冷得刺骨。
她垂下眼眸，手指摸上了穆玲珑的发，栗橘忽然勾唇一笑，说道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虽然她的表情波动被很快地调整，但穆玲珑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错愕。
栗橘眼神里的光消散的无影无踪，穆玲珑连续地拒绝是她咬牙后的狠心坚持，她只能这么做，她也必须这么做。
可是她感觉不到一点报复成功的开心。
穆玲珑看到她的笑容竟然狼狈地落了眼泪。
眼睫颤抖，泪水滴在了栗橘的膝上。
穆玲珑擦过泪水匆匆离去，完全没有给栗橘挽留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