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条腿毕,唐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腕子,随而坐的往前些,抱起江观云的胳膊便放到自己膝上,一手固着他的腕子,一手覆于他的上臂处按捏起来,全不拿他当个男子,只当一个喘气的木偶,力道恰好用了六分。
她掌心的温热隔着单薄的白衫传来,若有似无的甜梨香使江观云心头莫名一颤,头皮竟有些发麻。
许是方才忆起少时甜苦,加之想起祖母,唐薏再次投在江观云脸上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,更加多了几分同情,后竟与那活死人说起话来:“你也是个可怜人,我听旁人说,你以前还是在朝廷当官的呢,明明前途大好,却摊上这么个事儿,也是倒了霉了。”
初来京认亲时,唐薏便听说江府的小公爷出了意外,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他是个什么使,可那官呼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且绕口,听过便忘了。
“实话同你讲,我也不是为了旁的,就是为了下半辈子穿金戴银,若嫁去别家,怕是要受夫君的闲气,还要生养,可是嫁给你便省了那些麻烦,他们也未必比你有钱。”
生养对唐薏来说是件极其可怖的事,未嫁前她连多想一刻都不情愿,而今阴错阳差嫁给了江观云,自某些层面来讲也算趁了她的心意。
正所谓祸兮福所倚,不外如是。
“不过你放心,我这个人还是有些道义的,你的银钱我也不会白受用,我既来了你们江家,就会好好罩着你......”
好一个穿金戴银,张嘴便是银钱,庸俗至极。
江观云再次被她的言语惊到,罩着他?
他江观云再不济,竟沦落到让她这等俗人去罩?
自不量力。
那若松似雪,清冷文质的小公爷,正被唐薏几句话逗气得也只能在心里发笑。
晚饭时吃的多,这会儿她又坐在这里没走动,说完这些,困意浓稠,强撑着眼皮换坐了方向,背靠床架,可到底是没挡住,脑袋靠在床架上闭了眼。手上的动作停下,那人的胳膊仍旧搭放在她的膝盖上,不知不觉她手心朝下滑去,正好落在江观云的的掌心。
床架圆且窄,更是撑不住失去重心的她,整个人迷迷糊糊又朝下瘫去,头正好枕到了江观云的肩上。
一股淡然的发香扑到他的鼻腔之内,正生闷气的人只觉着肩头一沉,心连着肝胆齐齐生颤,这般随意的趴在他的肩上睡着,她还真是......
第四章 府里的龌龊事
江观云心里不痛快,却注定无可奈何,是因如今旁人都拿他当个死人罢了。软香骤然于怀,于心似疯长了一棵芝麻苗秧迅速开花,七上八下。
那股淡淡的甜梨香容不得他忽视,一如一缕轻绫,缠着绕着经久不散。
樱桃入门时,唐薏睡得正香,人走到近前了都没感觉,还是硬将她摇醒了,“二姑娘快醒醒,这个时辰若睡着,晚上便睡不着了。”
于江观云身前沽涌两下唐薏才抬起脸来,方才一直贴着他的肩头,这会儿半张脸于他身前煨成粉红色还印了他衣襟上的纹路。
时间并未过去多久,算是浅眠却香得很,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之后,樱桃塞上了一杯温茶给她醒神,“方才我去库房理了些东西,二姑娘看看明日回门时都带哪些。”
成婚三日回门,昨日算是头一天,今日便算是第二日了,自然这新郎是回不去的,只能唐薏只身前往,一想那些收来的礼物她只觉得眼花缭乱,在她看来哪个都是好的,一时也拿不准主意,干脆道:“你挑吧,我怕我挑不好。”